古梁镇,上华村。
云山巍峨,横亘整个地界。即使是中午,山间乳白的雾气也若轻纱般,将山林包裹。
靠近云山上段,云水河缓缓淌出,路过山脚冲刷出一块平坦开阔的地界,上华村就落在这。
村子最北边边缘,因着地势高,又近山,只剩下这破烂的茅草屋。屋顶挂着晶莹的霜,腐烂发黑的茅草断成碎末,一截一截的。初冬的寒意笼住阳光,屋里的温度也高不到哪儿去。
叶忍冬是被饿醒的。
他扒拉开身上的干草,枯黄的头发上沾满草屑。迷糊地捂住肚子睁眼,清透如水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虽睡了一觉,他精神回来点。但赶了一夜的路,此刻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当务之急,先填饱肚子。
他撑着床板站起来,可脚底突然传来钻心的疼。“嘶”,他腿一软,堪堪撑住木板,“冬哥儿可以的。”
可越来越疼,他颓然坐回。
鼻尖微酸,眼底氤氲出泪花。他胡乱地擦干,紧抿着唇脱掉自己的鞋子。弯腰看去,足衣底下透着血色,料像是脚底的水泡被磨破了。
他心肝哆嗦着,狠心闭眼,咬着唇,一点点将足衣脱掉。足衣与血肉早就粘在一起,他这行为不易于硬生生撕下一层皮。
“呜呜……”细碎的泣声从口中传出,纤细的睫毛再次被沾湿。
微弱的阳光自茅屋四周的洞□□入,一缕一缕,但抵不住洞口灌入的冷风。叶忍冬从疼痛中回神,看着足衣上有几个细小的破洞,还有他自己缝的补丁。
“要割茅草盖住洞口,不然下雨没法住。”他心想。
他盯着破了的门眨眼,将泪水收回之后,他抓着脚看去。因常年将脚遮住,脚瘦弱却白皙,但衬着血肉模糊的脚底,就更显得可怖。
他忍着疼打开包袱,将里面干净的足衣拿出。几下套在脚上。他边穿边念:“白爷爷说过,伤口要保持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