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身处神圣清雅的佛堂,又好像流落在倚门卖笑的花街柳巷。
于是明王把目光从落川君锃亮而光洁的头上移开,沉默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衣裳散落,芍药剥落成雪白的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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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风声掠过耳畔,鲜衣怒马的青年将军提着长枪回营,撩开营帐的布帘,便是一声厉喝,“你安敢回来?”
营帐之中跪着一个面色青白的小兵,身边两个士兵压着他,听见夏瑛的话,他不住地颤抖着。
少将军治军极严,逃兵或扰乱军心者,一经发现,以军令处斩。而眼前这小兵,便是在与侯江一战中逃跑的士兵,身为前锋,竟在夏瑛的眼皮子底下夺路而逃。
他忙于应战,无心去追击处置他,只是将他记录在册,却不料数日过去,他竟然自己回来了。
那小兵听了夏瑛的话,登时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恸哭,“将军息怒,请将军明察,应顺绝非那贪生怕死之辈,那日南阳一战,我是被妖怪抓走了!”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夏瑛凌厉的眉眼蹙起,却并未开口叱责,只遣卫兵挥散营帐周遭的人,才道:“你若有半句虚言,当处以极刑。”
虽自元始天尊天帝陛下创立白玉京后,妖鬼再不敢随意侵扰九州,可前有南陈妖皇之传言,后有北周食人怪的传闻。
应对南陈北上攻周前,夏瑛曾负责协助刑部追查北周食人怪数年,线索依旧寥寥。
只知道无论天潢贵胄或是穷苦人家,总有少年或是青年男子无故消失,有些从未回来过,亦有些回来了便说被妖怪抓走了,更有甚者,再出现在家中时,已成了一具青灰的尸体。
那名唤应顺的小兵见夏瑛愿意听他诉说,登时用一双粗粝的手擦去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亦不再做小儿女之态,强忍住了哭腔,单手擎举,决然道:“应顺跟随将军多年,若有一句谎话,愿受军令处置,请斩首悬与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夏瑛闻言扬了扬下颚,示意他继续说。
应顺眉心紧蹙,咬紧后槽牙道:“那日在南阳,属下身为前锋,原要跟随将军冲锋,可就在击鼓号令响起后,属下战马如被他人操控,无论属下如何勒住缰绳,那战马仍是不管不顾。属下无可奈何,于是跳马而下,却不料双脚沾地的瞬间,双腿亦失去控制!”
夏瑛猛然看向他,如若不是曾参与查过此案,听到这样的言论,夏瑛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听起来实在是太荒谬了。
可在他查案期间,少数有幸逃回来的人,有不少都提到了身体被操控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