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有些茫然,一路的风尘仆仆让他看起来稍显狼狈,正在这时,一个脸色黝黑、却笑得憨厚的男人向他走了过来。
“你……你就是许老师吧。”那男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刚一说话就显得有些紧张,不安的挠挠头,说道:“我叫二狗子,是贺村长让我来接你的。”
这时许可才注意到,这个叫二狗子的憨厚男人,有一只袖管空荡荡的垂着,让人心惊的同时,却不忍再继续盯着那只袖管看。
许可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二狗子二话不说,用他那仅剩的一只手提起了许可的大拉杆箱,一下子摔在了自己的肩头上,笑呵呵的说道:“谢谢你能来咱们这个穷山沟,咱们的山洼小学好久都没有老师了。”
“为什么?”许可下意识的问道,看二狗子轻车熟路的开始往山上走,他也便一手提着一个大包跟着。
二狗子有些语顿,片刻后才说道:“还不是咱们这儿留不住人,城里的娃子……哪儿受得了这个苦。”
许可了然,像他这样的八零后,大多都是独生子女,从小在家里娇生惯养,想想刚才路过的那些地方,在这样的环境住上一年半载,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个挑战。
也不知道自己……许可心里一晃,想到家里的经济条件,虽然爸妈尽量把最好的都给他,但他知道,他从小到大应该不是富养的那一类,这种地方的苦应该还能吃得。
二狗子犹自在前面走着,只是刻意放缓脚底的速度,眼中却充满了惆怅:又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城里娃,这刚没走几步山路就已经气喘吁吁,到了山上的村里,也不知道他能呆几天。
路上二人说着话,二狗子浓重的乡音,许可听久了倒也觉得挺顺耳。
一阵闲聊下来之后他才知道,二狗子原来就是贺兰村的人,几年前去外乡打工,被重型机器绞断了一只胳膊,拿了点儿伤残金就回来了,只是却再也不能出去务工,只能在山下的镇子上找些零活干干。
许可有些唏嘘。只是这山越爬越累,他平时也健身运动,踢球游泳爬山,他自认为是同学中的强者。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有爬不动山的时候!
这段山路就像没有尽头一样,无论是平坦的还是崎岖的,走过一段后以为到了终点,转过一个弯后,又是一段漫长的路程。
二狗子只有单臂,还扛着个大箱子,可他就好像不知道累一样,看许可实在累得不行,抬头望望天上的日头,说道:“你要累了就歇会儿吧,不过可不能歇太久,否则天黑就到不了村里了。”
许可一惊,赶忙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这才中午啊,这个二狗子竟然担心天黑前到不了!这段山路……到底有多长?!
这时他又开始后悔了,他要去的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难不成是深山老林?如今的深山老林还会有人住吗?真有人的话,也是与世隔绝了吧!
二狗子都那么说了,许可也不敢多歇,看着前面还没有自己个头高的独臂男人,许可的好胜心又冒了出来,他不想输给这个人,既然他都能走,自己为什么不能?自己的负重可比他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