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还想说什么,但二花已经跑远了,这时许可才知道自己这个老师做得有多差劲。
他虽然每天都想尽办法,在这资源缺稀的环境下,如何把自己的学生教得更好。
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他从来没有去了解过他的学生家庭背景,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还有那些没能来上学的孩子们,虽然他也希望那些孩子可以受到教育,可老村长说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些孩子能来都会来,既然没来,再说无用。
可是作为一个教育者,不能仅仅把手边的工作做好,不能仅仅局限于身边的几个学生。
如果在城里的学校,他只要把他的学生教好就可以了,可是这里不一样,他来的目的,虽然抱有私心,可国家的初衷却是希望他们这些师范生,可以在步入社会之际,将他们的所学带入这些贫困地区,给这里没有条件上学的孩子予以知识上的供给。
可他做到了吗?他虽然没有混日子,可他也没有积极主动地履行国家支教的初衷。他被动地教着自己的学生,却从来没有试图努力将自己的知识传播给这里更多的孩子。
就好比现在,一共才三个学生,竟有两个都没来。二花说去找囡囡,而他作为老师,竟然不知道囡囡和栓娃子的家住在哪儿!
如果以前稍稍用点儿心,哪怕像自己曾经的老师那样,有过对学生的家访,也不至于现在想去看看栓娃子都不行。
一股自责和懊恼自心底席卷而来,让一直自信满满的许可,感受到了强烈的自我厌弃。
离开教室,离开学校,许可焦躁地左右看看,回想着每日栓娃子回家走的是哪条路,他要去看看他的学生是否安好。
正在犹豫间,远处一个小人影向这边跑了过来,头上的两个小辫子在她的脑后随着跑步的韵律一晃一晃的,这正是二花,她回来了。
许可迫切地往前迎了几步,当他看到二花脸上一脸焦急的表情时,心中一紧,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二花倒过气,许可便急急地问道:“囡囡怎么了!”
二花看到许可着急的样子,也是大吃一惊,她连忙摇摇头,粗粗地喘了几口气之后才说道:“囡囡……囡囡没事,是她家小弟,她弟弟生病了,烧了一夜,今天一早,她就和栓娃子的爸爸下山买药去了。”
原来是这样……这里的家庭结构让许可已经慢慢接受,小孩子可以作为家庭主力来用了。
像囡囡已经七岁了,在城里,那也就是一二年级的小学生,可在这大山之上,却已成为了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因为他们是——留守儿童!他们相互结伴,与家里的老人和弟弟妹妹相依为命,甚至有的家里都没有老人了,只有几个孩子在一起生活,年纪加起来,也依旧是未成年。
“栓娃子的家在哪儿?咱们也去看看吧。”知道囡囡没事,许可便放下了心,可还有一个栓娃子,他要确定那个小男孩没事才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