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心虚地想着:白幡不动,那是因为刚好风停了,与他无关……与他无关!
可到底是风在动,还是幡在动?亦是人的心在动?
越想越心虚,也越想越害怕,许可收敛了心神,连忙向老村长和二狗子住的那个屋子走去。
在路过第一间小房屋的时候,破旧的门板稍稍动了动,吸引住了许可的注意力。
他下意识的往里看去,只见昏暗的光线中,一口棺材摆在屋子当中,在这阴冷的天气中,顿时有种寒意袭面而来。
许可只觉得心跳如鼓,他知道在那口棺材中躺的是栓娃子爹,那个憨厚老实、又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男人。
也许是因为辜负了他的信任和委托,许可只觉得心虚,他连声叫道:“二狗哥!二狗哥!”
很快,二狗子从里面那间屋子走了出来,他还有些睡眼朦胧,看到许可后倒也不意外,只是含含糊糊的说着:“咋走得这么早?等我回屋拿点儿东西。”
等二狗子再出来的时候,老村长贺全贵也出来了,他只是冲许可摆了摆手,示意走吧。
此时的老村长家门口,又如昨日那般聚集了很多人。有了昨天的“预演”,似乎大家都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能够淡然的看着许可离开。
只是那些孩子们依旧舍不得,一双双天真的眼眸中,都是说不尽的留恋。
也许是门外的动静太大了,吵到了睡得本就不安宁的栓娃子。
“哇哇哇……爸爸,爸爸,你在哪儿?”屋里的哭喊声让众人皆是安静了下来,陈大婶一愣,连忙走进了那间小屋去安慰栓娃子。
可一向乖巧的栓娃子怎么也哄不好,哭声越来越大,就是不停的喊着爸爸。
此时的魏秀芳和许大远已经准备启程,那样的哭声还是让他们的脚步一顿。
可他们毕竟不属于这里,这里的艰苦生活也让他们受够了。在他们年轻的时候,虽然也下过乡吃过苦,可这里的苦依旧让他们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特别是——他们的儿子还在这里,他们可以吃苦,但却不忍心让儿子也吃苦。
心一横,魏秀芳说道:“小可,跟大伙告个别,咱们这就走吧。”
许可张了张嘴,许大远又说道:“我们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狗子兄弟,又要麻烦你了,咱们走吧。”
说完,便直接将大包背在身上,一把拉过还有些发呆的许可,直接向村口走去。
他们在前面走,淳朴的村民和那些孩子们便在身后跟着,而栓娃子的哭声依旧不断的从屋中传了出来。
许可心如刀绞,一向自信阳光的他,此时只能深深的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