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远正端起酒杯想喝一口小酒,这一抬头,突然看到儿子如此神情,不进也是动作一顿,诧异的看着许可。
魏秀芳也注意到了这爷俩的不对劲,她马上又看了看那盘兔肉,满是担心的问道:“小可,这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她这一说,许大远也紧张了起来,他也连忙夹起了一块兔肉塞进嘴里,却是小心的嚼着,细细品味这肉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他平时可舍不得买这些,若不是儿子回来了、如果不是过年,他怎么可能腆着脸去找兔肉店老板,还花那么多钱买这么一盘子肉。
魏秀芳却是不满了起来,有些抱怨的埋怨着许大远:“叫你早点儿拿出来吃,你偏得等等等!瞧瞧,这都变坏了吧?尽浪费钱!”
“这肉……没什么问题啊?”许大远品过滋味后,又看了看一脸僵硬的许可,说道。
“没问题小可他能……”魏秀芳还想继续抱怨着许大远,只见许可放下筷子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魏秀芳不解的看着许大远,许大远同样一脸莫名其妙。
就算这肉有问题,吐了不就完了吗,可他直接回屋,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回到房间的许可,嘴里这口肉虽然很香,可吃起来却异常苦涩。
因为……这是兔肉!这让他想起了贺兰村栓娃子的爸爸。
栓娃子爹就是为了给许可的父母找些肉吃,改善他们的伙食,算是对许可的感恩和报答,结果下山抓野兔时不幸丢了命。
那凄惨的模样,屋檐处随风的白布条,像招魂幡一样诉说着他们的凄苦。
还有小小年纪的栓娃子,本有个幸福的家,因为贫穷,妈妈跟人跑了;因为贫穷,奶奶无钱治病去世了;也是因为贫穷,爸爸因为一只兔子也送掉了性命。
许可还清楚的记得,当栓娃子知道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他时,他那原本充满童真的眼睛,却挂满了绝望和无助。
原本天真开朗的小男孩,从那时起,却变得异常胆小,甚至对本村的人都有一种排斥感,唯独对许可亲近。
许可不仅对他爸爸的意外死亡深感自责,更对栓娃子那个小家伙充满了心疼。
对栓娃子,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良心上,他对那个小家伙都有着一种无法推卸的责任。
想到这些,许可更加坐立不安,嘴里的兔肉虽然已经咽了下去,可他却觉得自己像吞下了一团火,烧得他浑身难受;又像咽下了一把草籽,开始快速的在心底生根发芽,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立即赶回贺兰村,去看看那些视他为唯一希望的孩子们。
卧室的房门忽然被敲响,那是许大远夫妻。他们见儿子神情不对,回到房间后尘一声不吭,也没有了吃初一饺子的心情,立即过来看看。
他们焦急的询问打断了许可的思路,也让许可的心情瞬间恢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