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轻声说。
“今天下午那个女孩子,”闻路明重新戴上眼镜,忽然换了话题,“新闻说救回来了。”
我愣了一瞬,垂下眼说:“是么,那就好。”
闻路明又握了握我的手,不带任何暧昧地,单纯只是安慰,说:“安心休息吧。”
单人病房里只有一张床,我问:“你呢?”
“我睡沙发。”他回答。
我看向房间另一头的沙发,对于闻路明的身高来说显然过于逼仄,左右我也没什么大碍,便说:“我们还是回家好了,我不想住医院。”
闻路明想了想,同意了,“也好。”
要走才发现我身上还是洗完澡出来穿的睡衣,拖鞋也没换,可想而知闻路明当时走得有多急。我不太敢想他是怎么把我弄到医院的,也不太好意思问,因为答案无非是背或者抱,不久前的某个雨天我才刚刚体验过一次。
很奇怪我平时明明能跑能跳的,一到闻路明这里却变成了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物,八百年发生一次的倒霉事全都被他撞见了。如果我再迷信一点,我可能会怀疑我们两个八字不合。
回家后我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闭上眼全都是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索性坐起来拿起手机看新闻。
下午发生的事是一起无差别杀人案,歹徒和被害人无冤无仇,谁也无法理解他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去攻击一个无辜的路人。
因为会引起公共恐慌,网上并没有太多的报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闻路明说的那条新闻,有记者跟到医院采访了参与抢救的医生,医生说多亏了有血型匹配的热心市民及时献血,加上经验丰富的主任医师主刀,才从死神手里抢回一条命。这个结果对于那个姑娘来说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放下手机,我再一次倍感无力地体会到什么叫做生死有命,有时候不过是差了一点可怜的运气,便会得到天差地别的结果。
如果当初……算了。
戏文里总讲善恶有报,小时候我也天真地信过,后来才明白什么因果报应,不过是编戏文的人给普罗大众画的饼。世上最不缺逍遥快活的混蛋和无端受难的善人,说来说去逃不开一个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