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三十多岁的自己和四十多岁的闻路明,我差点把嘴巴里的牙膏泡沫喷出来。
就算到了闻路明的年纪,我大概也做不到和他一样稳重。我只会继续戴着墨镜开敞蓬,对街边的漂亮oga吹口哨,然后被闻路明说年纪越大越不正经。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微笑。
有他在的地方,一整天我心情都很好。
上午先去工地看了看,中午约好和当地的负责人吃饭,饭后他们提出也想去看看那片地,于是一行几人又返回去,在那里耽搁到傍晚。
太阳落山时下起雨来,我坐在车里给闻路明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在回去的路上,闻路明说他也快到酒店了,叮嘱我海边风大,让司机慢点开车。
我抬眼望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大风,云层很低,摇晃的树影在路灯下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你们这儿总是这种鬼天气吗?”我问司机。
司机尴尬地笑了笑,说:“言总您来得不巧,刚好遇上了大风天。”
“哦……”
我正要说话,身后忽然出现一道刺眼白光。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下一秒,两车相撞的砰砰声直冲我耳膜,我从后座甩飞出去,撞到什么东西后被安全气囊死死顶住,血腥气瞬间从喉口涌出,肋骨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有血液从我头顶流下,缓缓模糊了视线,余光看见司机猛打方向盘,轻盈的轿车在湿滑的道路上打了几个转,一头撞进路边的绿化带里。
救护车的鸣笛穿透雨夜,在记忆的最后,我握着手机拨了闻路明的电话。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说,听着电话里焦急的声音,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很痛。
所有感觉都消失了,只剩下痛。
我从小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饿了会喊,痛了会哭,但现在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想哭却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