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笔尖一顿。
薛策大概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语气变得磕磕绊绊起来:“我瞎,瞎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沈放停顿了很久,半响后他将平板锁屏,丢下了笔,说:“没事。”他又重复了一遍,说没事。
第二天沈放睡到八点才起,在卫生间洗漱时余覃起来上厕所,看到沈放愣了下,说:“闯鬼了今天,这个点你居然没去医院?”
“去和薛策吃饭。”沈放将脸埋进毛巾里,声音闷闷的。
沈放的俩发小余覃倒是知道,还一起吃过好几次饭,闻言说:“周五和骆衍的约记得啊。”
沈放嗯了声。
中午时分,沈放到达薛策的健身馆,在泳池里游了半小时岑欣然和易倩才姗姗来迟,他们也没订餐馆,就在办公室里搞了个火锅,自己找地随便坐。
七年的时间,每个人说变也变,说没变沈放觉得确实没变多少。他身边来来去去就是岑欣然和薛策这两个至交好友,别人怎么样他根本不在乎;只是易倩比以前更漂亮更有风情,陆悠还是记忆里温柔的模样,至于薛策和岑欣然,沈放根本就没注意过,他们三人彼此太熟了,熟到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在意是否变化根本无意义。
笑着举杯时沈放看着灯光下每个人的脸,岁月带走了少年人的无忧和无虑,面容上更多的是成熟和对未来的期盼与笃定。沈放喝了口酒,可能变得最多的还是他吧。
沈放酒量不好,不敢多喝,喝了小半杯红酒后就倦怠地坐在沙发上和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话题不可避免地聊到了高中时代,聊起了谢惊寒。
易倩已经醉了,她坐在沈放身旁,撩了撩波浪大卷发,说:“就当他死了小芳!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他一颗树上吊死,你这个条件,要什么男人女人没有。”
“alha多得是。”易倩靠在他身上,笑说:“岑欣然那个狗东西,老娘早晚踹了她。”
岑欣然喝得比她还醉,看人都重影,闻言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抱她在怀里,说:“踹我干什么,不爱我吗?”
沈放不想看小情侣打情骂俏,也不想看薛策和陆悠接吻秀恩爱,从沙发靠背上捡了外套披上,独自去阳台发呆。
他挺怪的,他烦过去的朋友提起谢惊寒,也烦别人不提起谢惊寒。
谢惊寒。沈放靠着栏杆想这个名字。冬夜的冷风几乎要将他吹透。他突然很想抽烟。
但这段时间压力太大,抽烟有些没节制,烟早就被余覃没收了。沈放只好继续想谢惊寒,用更大的瘾来压住想抽烟的瘾。
其实七年也不是很难过,沈放想,时间过得跟流水账似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思念成为常态后就会习惯失望和空虚;有时候沈放想起高中时的自己会很陌生,大概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可以那么没心没肺,那么快活无忧。
可关于谢惊寒的记忆却始终鲜活,书卷和歌声,笑意和爱意,阳光滚烫的温度,他握上来时颤抖的手指尖,每一处细节和轻微呼吸,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沈放心里越来越清晰。
沈放在寒冷的空气里呼出口白气,他拿出手机,第无数次搜索昂风制药。他在寒风中冻得发抖,心想,他忘不了谢惊寒,可他也真的等不住了。
和骆衍有约的前一天晚上,余覃拿着面膜郑重其事地往沈放脸上敷。
沈放正在看论文,扑面而来冰凉的水意,他将平板上的水滴抹去,说:“您好歹给我把面膜放温水里热热,想冰死谁?”
“忘了忘了,放脸上自动加热吧。”余覃捧着他的脸,说:“要不是我接受不了oo恋,说不定咱俩孩子都有了。”
“哦。”沈放十分冷漠:“靠吃伟哥吃出来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