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睡前沈放的话,谢惊寒梦到了六年前的那个夏天。
f国的冬夏分明,六年前的夏天更是热出了新高度。那个时间点他刚刚接管昂风,团队还是谢老爷子的原班底。因为年纪过小,资历尚浅,处处受限;而一个庞大的帝国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交在了谢惊寒的手里,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力不从心的状态。
谢凯山的自杀残忍地在他心里刺了一刀,撒下了一把肮脏的血,这把血连着他母亲和外公的相继离世烧了起来,谢惊寒被无法控制的悲伤和抑郁包围,而就在那个夏天,沈放复读,老爷子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医院连续下发了数道病危通知书。
炎热、蝉鸣、晃荡的红影、沈放的声音,谢惊寒无法分清这一切是现实还是梦境。
沈放:“谢惊寒,我收到了首都医科大的录取通知书。”
光影闪烁,阳光透过树荫落下了光斑,有那么一些落在了谢惊寒的脸上,很烫。医院的巨大梧桐树群被大风吹起浪涛,树海翻滚。谢惊寒将那段语音一遍又一遍地播放。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想打一个电话过去,什么都不说也好,他只是很想很想听到沈放的声音,再多一点。
但是他最终没有打,只是缓了两秒,而下他点开了沈放的下一条语音。
沈放说:“谢惊寒,这个月结束后我不会再给你交话费了,你应该也挺烦我吧,明明说结束了还一直纠缠着你——”
谢惊寒抖着手想要停止这条语音播放,但是并没有用,沈放的声音一往无前,奔流着一去不返:“我要去过新的生活了,再见,谢惊寒。”
风轻轻吹过,谢惊寒弓着身子,手肘支在膝盖上,他将脸完全埋进了手掌里,很小声地说:“恭喜。”
他的声音又闷又哑:“再见,沈放。”
谢惊寒几乎要被这股情绪所击碎,他直起身子,闭上眼头靠着椅背,眼底一片红,头顶梧桐树枝摇摆,斑驳的的影子摇曳,在那片红当中留下晃荡的阴影。
“再见,谢惊寒。”
那道声音一道道地重复,四面八方地将谢惊寒包围,谢惊寒头疼欲裂,他猛然惊醒,一身冷汗。
房间内寂静无声,他的手被轻柔地握住,沈放躺在他旁边,呼吸平缓绵长,侧对着他,是很依赖的动作。
谢惊寒捂住脸,呼出口气,缓慢地睡回去,沈放被他的动作惊醒,凑过去亲了下他,小声问怎么了。
谢惊寒紧紧地抱住他,沈放感受到他不寻常的情绪,睡意消了大半,他抱住谢惊寒的肩,说:“寒哥,过十二点了吗?”
谢惊寒头埋进他的颈窝,闷声说不知道。
沈放笑了下,亲他的耳朵,说:“生日快乐谢惊寒。”
他贴着谢惊寒的耳朵轻声说话:“以后的每个生日都有我,”他的声音好温柔:“我们再也不分开。”
“早安乖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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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惊寒在柔软温暖的被子里醒来。
沈放还在睡,侧躺抱着他的手臂,像是抱陪他睡觉的小熊玩偶,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光线;谢惊寒凑过去很轻地在沈放额头上亲了一下,他手支着头,什么也不做,就看着沈放。
是真的。谢惊寒想,他伸出手指去拨弄沈放额前的碎发,oga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往他怀里躲。谢惊寒停顿了两秒,捏住了沈放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