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从兰月的亲事说起,她嫁的是林家长子林立春,林家一门双秀才,别说在鹿角镇,就是在县城,那名头也挺大。这门亲事,真的是老婆婆费了心思从促成的。
但就在成亲的那日,这林立春去迎亲时,因为平日里很少骑马,那马又惊了,掉落马背后被马踩了两脚,当即受了重伤,这婚事当日若是反悔,她的名声也不能好了。老婆婆做主,还是让她嫁了,她那夫君,养了一个多月后还是去了。
所以呢,胡兰月现在是个寡妇。还是有一个秀才小叔的寡妇。
儿子死了,林母顾不得伤心,因为二儿子已经在准备年后的乡试,如果考中,那就是举人了。林家家贫,考乡试那吃喝拉撒都要在县城中。
那老绣娘的手艺在县城中算是顶尖。这些年来对其倾囊相授,胡兰月的手艺得其真传,林母便去了县城中绣楼里拿了花样回来,让儿媳妇绣。几幅绣品,能挣得农户人家一年的收成。
林母得了甜头,便拿了更多绣品回来,面前这些,就是昨日刚拿回来的。
进门两个月,胡兰月就绣了两个月,有时候赶工,那是不分昼夜,林母很舍得灯油,夜里也点着烛火让她绣。比原来的李家还要过分!
楚云梨心下几转,立刻就有了主意。她睁开眼睛,放下绣线,伸手在面前摸了摸,一脸茫然,“娘,天黑了吗?”
不是要让她绣嘛,她瞎了总不能绣了吧?
事实上绣花真的伤眼,原身没日没夜的绣,到后来,十年后林立夏考上举人时,她真的看不见了。
林母面色大变,“怎么会?”
她几步上前,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楚云梨眼睛都不眨,似乎察觉不到她的动作一般,道,“娘,我刚睡了一觉,现在什么时辰了?你进门怎么不点烛火?”
“现在天还没黑。”林母慌乱不已,手不停在她面前挥,还拿了东西试,最后一咬牙,拿针往她眼睛面前戳,楚云梨看着那针越来越近,愣是没有一点反应。
林母也不是真要戳她眼珠,见她真没反应,大受打击,更加慌乱起来,“真看不到了?”
楚云梨摇摇头,“像是半夜,但现在连月色都没有。”
林母几乎要哭出来,“那怎么办呢,你看不见,绣品还怎么交?三天后立夏回来,也没有银子呀。”
果然,林家求娶胡兰月,为的就是她的手艺。眼睛都瞎了,不说找个大夫来看,她那边还担忧她的银子,担忧她儿子没银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