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圆圆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翅膀硬了,已经不愿意听她的话。
这种时候,不能再用以前那种说教的语气管束,她缓了下,垂下眼眸,一脸落寞:“华敏,从我嫁入廖家,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坦的日子。如今你能成器,我心里很高兴。如今,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昌盛的婚事,亲上加亲挺好……”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你别老想着撮合我们。”楚云梨半真半假地警告道:“你要是再这么拎不清,往后我就不管你了。”
云圆圆心下一惊:“华敏,你这话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楚云梨摆了摆手:“我讨厌梅姨娘,你别让我讨厌你。”
梅姨娘如今被关着大牢中!
云圆圆满脸不可置信,不确定她话中意思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看着便宜女儿满脸疏离,她不敢再纠缠,很快找了理由告辞离开。
刚一进院子,云昌盛就迎了上来:“姑母,如何?”
云圆圆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别提了,那丫头油盐不进,不肯把你带在身边。”
云昌盛一脸慎重:“那现在怎么办?”
先前云圆圆已经答应过便宜女儿不再撮合她和云昌盛,之所以再提婚事,是廖振兴生病了之后才有的想法。
事到如今,想让云昌盛认主归宗不太容易。所以,云圆圆觉得,让二人做了夫妻。男主外,女主内,最后这廖家生意还是在云昌盛身上。
在此之前,得让所有管事习惯他二人一同管理生意。
可惜,第一步就被挡了回来。
“再说吧!”云圆圆看着梅姨娘的院子:“不能操之过急,若是惹恼了华敏,事情会变得更糟。”
云昌盛沉默下来。
廖振兴的病情始终没有好转,各种大夫的药试了半个月,该流口水还是流口水,手脚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廖康忙着救亲娘,得空才回来看看父亲。
见父亲病情如此,他都有些灰心了。
大人接了案子,马不停蹄开始查案,第一步就是找大夫来查梅姨娘的院子。
没找到毒,但却找到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里面装着些“助兴”的药丸。
大夫没发现其他疑点,拿着药瓶回去复命。
“廖老爷的病多发在年老之人身上,年轻的也有。他当日夜里喝醉,又用了助兴的药,可能就是病情的诱因。”大夫不敢说得太绝对:“小的没有发现其它疑点,大人可以另请人去查一查。”
又找了几个大夫,都是同样的说辞。大人也确定了廖振兴的病因。
主要是喝了酒和用了不该用的药。
梅姨娘得知这样的结果,很是不能接受:“大人明鉴,妾身不是第一回给老爷用药,以前都没事……”
大夫上前,一脸正色:“是药三分毒,助兴之药本就不可多用,以前没事那是你们运气好。”
梅姨娘:“……”
“大人,我不是有意的,老爷自己也挺喜欢这药,他是自愿吃的。”
云圆圆坐在一旁,听到梅姨娘用助兴的药时,气得掐断了指甲:“没脸没皮的贱妇,配药戕害老爷不说,如今还想把一切都推到老爷身上。如果老爷能说话,你还敢这样说吗?”
言下之意,梅姨娘就是仗着廖振兴不能开口才说他主动用药。
梅姨娘顾不得和她争辩,不停地磕头:“真的不是我故意害老爷的,求大人明察。”
云圆圆沉声问:“你这药谁配的?在哪配的?”
梅姨娘:“……”
药是她配的。
廖振兴这两年力不从心,又喜欢和她纠缠。梅姨娘便想法子找来了这神药,他用了之后欣喜不已,三天两头就要吃上一粒。
不过,但凡是男人,都不愿承认自己雄风不在。于是,从头到尾廖振兴都没有插手过这样的配制,也从来没有去找过大夫。都是让她去。
云圆圆见状,冷笑道:“分明就是你用药物邀宠害了老爷!”
梅姨娘辩无可辩。
这些闺房中事,也就她和廖振兴之间最清楚,她身边的丫鬟知道一点,可是,她贴身丫鬟的供词根本不作数。
梅姨娘急得直哭,不停地磕头喊冤。
事实摆在面前,她根本就不冤枉,大人将供词放在她面前:“你老实画押,本官可酌情从轻发落。”
梅姨娘要的是自己完好无损的出去,而不是被大人发落。一画押,就承认了她毒害廖振兴,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大人见她抗拒得厉害,也不好逼得太过。又将她押回了牢中。
云圆圆看到曾经压在自己头上不可一世的女人如今狼狈成这样,心中畅快不已。回去的马车中,她还愉悦地哼起了歌谣。只是,在看到前面属于便宜女儿的马车时,脸色又沉了下来。
对外,楚云梨是一个孝顺女儿,每日回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廖振兴。
“父亲,妙衣坊已经重新开张。”楚云梨坐在床前,无视廖康怨毒的目光,浅笑着道:“你别担忧,一切都挺顺利。我打算过两天就和娉婷坊一样,让她们买五送一,可以先把银子存着,日后拿着凭证来取。今日已经有人在问了……这一回,应该又能敛财几千两。”
她微微偏着头,看着廖振兴激动之下流出了一大滩口水:“父亲,我这应该算青出于蓝。外头的人都这么夸,你可以安心去……躺着了。”
廖振兴:“……”她想说的应该是让他安心去!
他辛苦半生,从一个人人都可踩一脚的小商户之子成为众人尊敬的云城首富,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哪里舍得去?
他眼神愤恨,廖康见状,急忙上前:“爹,您别生气。”
说着,又不赞同的看向楚云梨:“姐姐,大夫明明说爹不能激动,你还是故意说这些话刺他,到底是何居心?”
楚云梨一脸惊诧:“我将生意事无巨细禀告父亲还错了?”她站起身:“那我以后过来不说这些就是。”
廖振兴:“……”不说他只会更担忧。
事实上,他想见一下铺子里的管事。可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见也白见。还有,他都好多天没有看到梅姨娘,也不知道她那边如何。
他如今,好像除了喘气之外,真的就跟个死人一样。
关于梅姨娘身上的事,廖康只隐晦地说了几句,不敢说得太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爹娘之间的感情,万一父亲着急,怕是要一命呜呼。
楚云梨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又回头道:“父亲,今日公堂上提审梅姨娘,结果查出她给你用助兴的药,那玩意对身体有害,你会瘫在床上,就和那药脱不开关系。你就别惦记梅姨娘了,她没安好心,配不上你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