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去取来,平铺在桌案上,自发地磨墨,“将军,可是俞尚书违抗圣意不发抚恤银?”
“他若是直接不发,我还能参他一本。”裴君冷笑,将俞尚书当时说的话说给阿酒听。
“二两?!有些人家随手给下人的赏银都不止二两,他怎么说得出口!”阿酒气得胸脯起伏,“他是不是看您要辞官,不将您放在眼里了?”
裴君又不是俞尚书,怎么可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她知道,对方绝对没他说的那般无辜。
“将军,您打算怎么办?”
裴君提笔蘸墨,“先求见陛下。”
京城不是裴君曾经做主的边境,她不能不顾后果的行事,既然如此,就先按照京城的规矩做事。
写完,折子放在书案上晾干,裴君嘱咐道:“暂且别跟他们说,万一冲动,后果不堪设想。”
阿酒点头,“我明白的。”
折子干后,裴君召来府中小厮,命人将折子送入宫。
与此同时,燕王秦珣也入宫向明帝请安。
“珣儿,你身体如何了?”
秦珣回道:“儿子身体大有好转,请父皇宽心。”
曾经有很长的时间,秦珣作为先皇后的嫡幼子,十分手明帝宠爱,便是如今十一岁的幼弟秦瑞也比不得。
后来秦珣上战场,明帝也时不时就要亲自写信派人送到北境,似乎确实对他的宠爱比旁的兄弟要更纯粹一些。
但这不妨碍秦珣厌恶京城的尔虞我诈。
在突厥入侵之前,京中争权夺势极其激烈,先是盛极一时的柳家一朝倒塌,随后是与大皇子一方亲近的重臣屡屡被参,那几年朝中乌烟瘴气,人人自危。
秦珣是太子秦珩的亲弟弟,深受其扰,突厥入侵不止让秦珣孤注一掷,也打破了当时朝堂上的局势,明帝雷霆之势压制朝堂,让太子一党和大皇子一系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
如今回来,明帝越发老迈,夺嫡之争只会越加残酷。
秦珣掩住心中思绪,对明帝关心道:“父皇,您别太劳累,龙体为重。”
明帝笑得慈蔼,“我儿有心,朕等你养好身体,早日入朝帮朕分担一二。”
“儿臣也希望能早日痊愈。”
明帝又道:“你这些年在战场上旧伤沉疴不少,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养,太医随时诊看,休想糊弄朕。”
秦珣笑道:“儿子万不敢蒙骗父皇,定要休养个三年五载才行。”
“几个月还不够,你还要三年五载?难道也要学那裴君年纪轻轻便致仕不成?”
秦珣原还准备循序渐进,慢慢提及裴君辞官一事,此时明帝提起,他便顺势道:“父皇,儿子也听说裴君辞官了,想替她说几句情。她这些年为大邺鞠躬尽瘁,如今想回去尽孝,还望父皇恩准。”
明帝嘴角噙着笑,道:“此事朕自有打算,珣儿你只管安心养伤便是。”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