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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米,放了许久的陈米。若说北边稻米少,多人不识货,瞧不出这米有异常也正常。店家故意抬高价格,卖个奇缺也不是不可。只是奇怪, 这米的颜色, 确实发桃花红,难道真有这个品种?还是这米染色了呢?不过若是染色,摸过稻米,掌间的稻米粉尘不该是白色。”

李玄玄叮嘱两人:“元郎, 你去府衙请江秋白到此一叙,云执去找酒楼的掌柜, 换个极静的雅间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江秋白换了一身灰蓝常服, 上了青唐楼,拱手一拜,“不知公主唤江某, 可是有事?”

李玄玄示意元郎和云执退出,关上门。将早前在西府集市上买的“桃花米”放到桌上,才低声说道:“阿蒙此前定同你说过,当时在扬州逍遥观起火时,他曾返回着火的粮仓,一来是数了一下大概的规模,得知那粮仓只有两万石粮食。二来,他回去拿了些稻米,那种稻米,很有特点。你看,这是我们刚在集市上买的米。”

“你的意思是,鄯州集市上买的米,是四年前的军粮?”

李玄玄点头,“当时阿蒙曾给我看过,扬州逍遥观烧毁的那批米,因当时召集的紧,许多稻谷脱壳的时候就少了最后一道工序。是以这稻谷不耐藏,还有些稻谷皮屑,未清干净,因当时觉得这批粮,要西去,西北地域干寒,最多半年便可到达,一年内是不会因储藏不当而腐坏的。但是因为有人打了偷粮草的主意,却没想到这稻米不耐藏,扬州湿热,所以那批稻米就有些腐坏,生了菌曲,微微泛红。”

“估计盗粮草之人也未想到,这稻米居然留了这样的线索。扬州的两万石已经付之一炬,看来仍少的那两万石是流到市面上了。”

“不一定是流通到市面上了,可能只在鄯州流出来了。起码在扬州到长安,长安到鄯州,我们一路都没见过这种所谓的‘桃花米’,我想,少了的两万石,应该就在陇右道,也许就在鄯州附近。”

江秋白听得一惊,既惊讶于公主的才思敏捷,又惊讶于,居然有人胆大到如此地步,盗取了陇右军的粮草,还堂而皇之在陇右道卖,居然还寻了噱头卖的比正常稻米还贵!他不禁感叹,“如此大胆!公主,可留下那店家的住址?”

正巧有人敲门,青唐楼的小奴进来送餐食。

李玄玄唤道:“元郎、云执进来用膳。”

她将云执写的店家地址的纸递给了江秋白,“江刺史,可要好生细查。也要,防止他人从中作梗。太子和十皇子都在查这案子,可我并不是很清楚,他们的出发点和目的,究竟为何。”

“公主请放心,此事关乎陇右军粮军心,我定会小心谨慎追查。”江秋白唤来塔卓,待一番嘱咐后,小吏离去。他又同公主说:“我派人扮作你的家丁,去找卖桃花米的店家预订一百石米,先去探探他的虚实和来路。”

江秋白见公主已唤人布膳,他总不好在旁瞧着,起身要拜别。

李玄玄忙伸手拦下,“江公子若是不介意,同我们一起吃个便饭吧。”

江秋白眼中一愣,他此前虽未认识十七公主,可是接触过旁的公主,无一不桥横跋扈,“这,这,江某人怎可与公主同桌呢,不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