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桥不敢想象自己带孩子的样子。
估计会抓狂到崩溃,头痛欲裂。
她这话一出,班钱麦道和巴尔齐特却都笑了。
那笑容中有着对生活的认命,也有着不屈的坚持,还有一种对于殊桥的天真的羡慕。
他们都知道,她的这份天真,来自于不需要担心温饱,担心下一顿饭的家庭。
“殊桥老师,你是不知道。我们这的人阿,别说生了孩子了,怀着孕那也得干活阿!”巴尔齐特说,“一个家养不起闲人。我出去打工,赚不了多少钱。吉萨合尔放羊,也得等好几个月才能有一次收入。家里每年的大头阿,全靠那几头羊撑着。可是我们家,你看看,这得有多少张嘴阿!前两年,不知道是怎么的,羊接连死了一窝,一分钱都没有了,揭不开锅了!现在还算好一点了。”
殊桥注意到,巴尔齐特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班钱麦道的眼神闪过一丝暗淡。
殊桥仿若刚刚想起,好奇的问,“说起来,来你们家好些次,怎么今天也没见到你们二女儿。”
班钱麦道沉默了,他看向巴尔齐特,巴尔齐特摸了摸后脑勺,说,“她阿,早去有钱人家享福咯!那家人啊,家里还有水井呢!日子比我们好过多咯!”
殊桥笑了笑,淡淡讽刺道,“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几乎可以推测出来,不明死因暴毙的羊,让他们失去了近乎一两年的收入,而这,就是他们卖出苏布合尔的理由。
殊桥仍旧想要责备他们,因为她始终为苏布合尔所经历的一切而感到心痛,感到不甘。
这是女性对于另一个女性承认伤痛时本能的共情。
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怎么能够指责这对夫妻呢?
重男轻女,是整个传统观念和社会教给他们的。
卖出女儿,是因为实在快要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