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女人疯起来太折腾人,被邻居投诉几次后,周承烦了,直接放任他们不管。
房租到期后,周洛言不得不和他母亲搬进了逼仄,治安又差的弄堂小巷。
女人这之后,就更疯了。她疯时,会打周洛言,也会自残。
于是,周洛言为了阻止她伤害自己,变本加厉的承受着各种各样的折磨。
女人起初只是抓他咬他,接着就是随手抓起手里能够到的东西,往他身上砸。
有时是水杯,有时是花瓶,烟灰缸,凳子,慢慢的,她更疯一些时,就拿刀子在他皮肤上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而旧疤还未愈合之时,他总能再添新伤。
周洛言从没有躲过一次,因为他不疼,就得那个疯女人疼。
他当时十岁都不到,又怎么会不怕呢,可一次次缩在冰冷的墙根里,自己给自己包扎一身的伤疤后,他竟也慢慢习惯了。
习惯到,哪怕见了白骨的刀口,他都不再理会,任由血流干,伤结疤。
而他那颗本算有点血肉的心,也跟着越来越坚硬。
他顶着这样的伤,在逼仄肮脏的巷子里,又是住了半年。
午夜梦回时,他会拿着刀闯进那个疯女人的卧室,想把她一刀捅死得了。他是有做过的,但刀子抵在女人腹部时,他又会哆嗦着手离开。
他是想有个人陪着他的。
他的神经病母亲也有清醒的时候,她那时,会变得和天底下的母亲一样,温柔,仁慈。
她会给周洛言做一桌子他喜欢吃的菜,对他嘘寒问暖,又或流着泪对他说对不起,说,她是爱自己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