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刑架之下,联邦和帝国的双方代表在重重守卫的护送中,自两侧进入了广场。齐晏依旧是一身华贵的皇子礼服,代替他父王出席签署仪式。孙程更是一袭深灰色毛料西装,原本轻佻的本性都被他压抑下去,此刻也绷出了一幅庄严肃穆的样子来。
皇家乐团开始奏乐,那管弦和鼓声被呼啸的北风吹散,飘进寻羽的耳朵里都成了噪音。
嘈杂的乐声终于停歇,三皇子齐晏站在广场中央宣布行刑。
寻羽听见这一声令下,竟然笑了起来。他如释重负地长舒出一口气,像是找到了自己应有的归宿。
他今年才十九岁,却好像已经经历了别人一辈子的风霜。他有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经历,也有他人也许穷极一生都不会有的别离和凄凉。丧亲之痛,流落风尘,苟延残喘,卑躬屈膝。后来他被陆岐远抱回去,便开启了更为凶险的旅途。
他动了心,也抛了命。
他行走于刀尖,双手沾满罪恶的血,凭着一己之力扳动两国风云。联邦的国务卿和罗赫将军,还有帝国的帝王和凌云少将皆是丧命于他手。
他的人生太精彩,也太不幸。十九岁的光阴这样算起来,实在是漫长又短暂。
寻羽抬头仰望天空,现在的时间确实太早,空中云层堆积,还酝酿着未曾破晓的黎明。
他们是死于黎明之前的暗藏者。
他不觉得后悔,他这一条贱命竟然能换来两国几十年的和平,就如同先生说的,实在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和平总要以鲜血来祭奠。
脖颈上的绳索开始缓缓收紧,肺里仅存的稀薄空气被挤压殆尽。
寻羽的视线开始模糊,原本敏锐的五感也随之开始紊乱。
他身体本能地开始挣扎,脚腕上一直戴着的那两枚银铃也碰撞出细碎脆响。
根据帝国军部实验室和联邦国立研究所记载,哨兵的潜能被极致开发的时候,理论上会觉醒第六感——通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