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绪总要找到一个宣泄口,否则很容易堆积成山,最后压垮自己。
“要不是有这些烦心事,这里还挺好玩的,每天看看山看看水,天亮了外出天黑了窝在屋子里——”
“不无聊?”卢一崖问,“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以前的生活。”
苏格挑眉,放下手里的木棍,“以前什么生活?和你在一起到哪不都一样,还是你说,我那段天天被人上门讨债的童年记忆?”
苏格猝不及防的提到过去,卢一崖眼神凝固了片刻才回过神,“苏格……”
喊出苏格的名字,卢一崖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苏格耸耸肩,抬头看着天,心里莫名地松弛很多。
大概是那个小孩的眼神让他突然就觉得,以前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我十岁的时候,她死了。”
这句话说出口,苏格呼出一口气,看向愣住的卢一崖,“吸毒死的,过量。”
苏格一生下来就体质特殊,经常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年纪小不懂事,总跟他们一起玩。
有长得好看的,也有吓人的。
他夜里被吓哭不少次,后来被爸妈知道了,才会带着他去找高人,结果被当成怪物。
不到六岁,父母离异,母亲原本工作还算得上体面,谁知道因为离异后,事业一落千丈,到后来……
在酒吧里浑浑噩噩的工作,倒是没让他看到,瞒着不少,直到她第一次吸毒被带走。
凡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苏格也记不太清楚,周围的邻居是从什么时候起,把他们母子当成扫把星。
不愿意再帮忙照顾他,他也不想麻烦别人,每天自己背着书包去学校,回来随便填饱肚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她死了。
死在家里的床上,血从鼻孔往外流,身体扭曲,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和烟疤,瘦得那条她最喜欢的白色裙子穿在身上都空荡荡的。
尸体被殡仪馆拉走,在排除他杀之后,需要尽快火化。
苏格在翻找家里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存折,上面的存款对那个时候的她而言,像是一笔天文数字。
拿着存着和一些东西,他被福利院收养了。
等再大一些,苏格才发现存着上那几千块钱,连房租都付不了几个月。
可那是她攒下来的。
山里的天蓝得像是油画,苏格坐在那里望着天,“我有时候想,她应该也没有那么自私。”
“她很爱你。”
卢一崖没有再去看苏格的脸,平静道:“你也知道,与其说她有错,不如说抛下你们母子的那个男人不负责任。”
世界上的人那么多,每一个人出生后,就有了自己的一条生命线,就像是一棵大树上的一片叶子。
没有两片叶子是完全相同,大部分叶子趋于相同,当然也有一部分不合群,成为了叶子里的另类。
但这不代表那片叶子不该出现在这棵树上,树既然孕育出了叶子,那存在就是有意义的。
“啧,说起来,拜他所赐,我现在得劝大部分人,遇上不负责任的人,早跑早解脱,千万别抱着救风尘、活菩萨的心思去感化对方,恶人能被感化,那还是恶人吗?”
苏格讽刺完,看向卢一崖,单手拖着脸颊,眼里带着一丝揶揄,“卢队的责任心,都快比天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