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偷看被抓包,周亦澄霎时间回过神来,大脑一白,做贼心虚般低头把手里的小册子翻过一页后,心脏仍跳得厉害。
她听见一声似有似无的低笑,飘在空中,很快消散。
再小心翼翼地抬眼,却发现裴折聿已收好手链,继续看起了书,根本没再注意这边。
……是错觉吗?
有晚风从未关严的窗缝吹进来,与教室里沉闷的冷气搅在一块,一如她紧张而混乱的思绪。
周亦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前密密麻麻的单词整齐排列,她走马观花似的一个个扫过去,到头来却一个生词也没记住。
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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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赵青延把桌子搬回来,顺便带回来了一张成绩排名。
新桌子被摆放在教室最后方角落处,刚好将缺口填满,八排六列,整整齐齐。
之前教室里座位分布是按着一人一列来,桌与桌之间空隙很大,王方盯着名单沉思片刻,最后决定将桌椅分布调整为六排八列,两两同桌,前后两对为一组。
换座是个大工程,好在今天一整个晚自习都没什么事。王方先随便调整了一下桌子,把布局摆好,而后按着之前的想法,让学生都去走廊上等待,一个一个进来选座,等选完座之后再集体搬动位置。
照着上学期的成绩排名,周亦澄的座位没有变,还是靠窗第一排,只是旁边挨了张桌子。
组长按着顺序进来坐好,就到了其他人选座的时间。
周亦澄对此并不抱什么期望,反正每一次到了这种需要分组的环节,她永远是捡剩下落单的那些人。
选座的人鱼贯而入,都显然是与人商量好了,挑也不挑一下,就去坐在别人旁边,接着满意地相视而笑,甚至有的已经聊了起来。
王方教鞭拿在手上,点了点身前的桌面,警告:“再闹就不这样分了啊?”
说着,他看向周亦澄旁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半开玩笑地随口一提:“怎么没人选周亦澄?”
话音刚落,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大家十分有默契地沉默着,都假装没听见,继续一个一个去找座位坐。
从人群里冒出一只手,程朗唯恐天下不乱地扬声道:“报告王老师,是因为赵青延说他喜欢周亦澄,要跟她坐一块!”
明显的玩笑性质,语气刻意夸张,引得周围人忍不住扑哧笑起来。
赵青延被点名,直接一手拍他背上,笑骂:“滚!我才不想!”
说到这里他卡了一下,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又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和别人打了招呼了,就不叨扰别人学习了……”
欲盖弥彰的滑稽感又引起一阵笑闹。
青春期的男生开玩笑没个轻重,丝毫不觉这样有什么问题,耍宝似的接着互怼。
“那你就是承认自己喜欢周亦澄了嘛!”
“程朗你是不是傻逼啊!是你喜欢吧?”
王方绷着脸,拿教鞭“啪啪”拍了两下桌子,呵斥:“你们两个安静点!”
两人这才安分下来。
“……”
周亦澄忽觉有些窒息。
被当成笑料的耻辱感如刺一般细细密密包裹住心脏,她眸光暗下来,放在桌面上的手无意识地攥紧。
指甲陷入掌心,引起钻心的疼,疼得她眼眶微酸。
周亦澄不敢再抬头,咬牙压抑住心底的酸涩,一声不吭。
她努力想模糊周遭的声音,却兀地听见有个散漫的声音破开杂声窸窣——
“老师,我能先选吗?”
是裴折聿。
他从人群里走出来,前面的人纷纷让道。
由于是新转来的学生,所以名单上没有他。虽然王方知道他的成绩如何,但直接贸然让他当组长,又总觉得对之前定好的组长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