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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反感这种犹犹豫豫放不下的情绪。

周预又进来了,他不记得周预今晚因为他情绪的起伏而进来几次了,一阵悉悉索索的挪动铺床的声音过后,床边的人安静了。

周预找个睡离他最近的位置,可以理解。

十分钟过后,又一阵琐碎的声音,有人靠近,时满微阖的眼皮轻轻颤动,嘴角上扬。

偷爬床什么的他应该装作不知道的好。

然而,等鼻息间充斥着一道腐臭味的时候,他才知道,是他自作多情了,靠近床边的不是周预,是好久没出现的那些鬼东西。

夜色遮挡不住比夜更浓郁的黑色,窗帘轻轻晃动,一个死相凄惨的老头出现在时满视线内。

老头维持了死亡那一刻的样子,眼眶红肿,额头骨处凹陷了一大块,肢体明显不协调,一直腿向外拐出了扭曲的弧度,像是摔死的。

黑暗中,鬼眼幽幽,他在时满的床边印下了一个鬼手印,浓黑无比,丝丝黑气缠绕。

时满看了一眼床边一无所知安睡的周预,回视老鬼,眼神锐利,缓缓吐息:“滚。”

不是普通的恶鬼,不然早就扑了上来。

那老鬼对上时满的眼神,眼皮猛地一跳,嘴角颤动,他绷住那张诡异阴森的脸,维持面无表情,做完后慢慢退开,从窗边隐去。

时满朝鬼留下痕迹处望去,手印处黑气环绕,那手印指节修长,像是成年男子的手,不是老鬼自己的手。

他鬼使神差地拿自己的手,贴上手印,在黑气缠上手指的那一刻,地上的手印竟和他的手掌如此贴合。

这一次,悄无声息消失的不是周预,而是床上的青年。

时满在鬼手印的牵引下,进入了一个殿堂模样的地方,空旷阴凉,两盏并不明亮的灯撑起整个黑色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