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陆燃放下枕头，走过去问。

“没事。”黎青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陆燃推开虚掩的玻璃门，顿时被他满嘴鲜血的样子吓了一跳。

黎青这时也从镜子里看到了，急忙吐掉嘴里带血的泡沫，漱了几遍口，解释道：“上午在面包房为了保持清醒，我自己咬的，午饭和晚饭都吃的苹果派，比较软，我也没觉得怎么疼就给忘了，刚刚刷牙的时候牙刷碰到舌头，又把伤口弄破了……”

“我看看。”陆燃眉头微皱。

黎青很想说不用了，但陆燃已经不容拒绝地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借着灯光仔细查看他的口腔。

黎青有一米八出头，陆燃比他还高，加上oyo主题酒店的卫生间着实不大，一下子塞了两个大男人，空间显得有些逼仄，两人自然而然便靠得比较近。

陆燃看得很专注，就像给他吹头发时那样的专注，黎青微微仰着头，目光就落在了对方的脸上，特别是他垂下的眼睑上。

他好像一直都看不懂陆燃眼睛里的情绪，在《荒村》中巴车上初遇时，黎青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睛。

仿佛能掩盖一切的无尽深渊。

是的，掩盖。

黎青心思纯净，为人温和，文化课成绩不好，却不代表着他傻，相反，从进入图书馆之后的种种表现来看，他其实很聪明，所以他一直都知道陆燃有故事，有秘密。

这个秘密是什么，他以前没打算去探究，反正直觉告诉他陆燃不会害自己，但现在，黎青忽然有了一丝丝好奇。

但凡有点经验的人都会知道，99.9%的爱情都是从对对方的好奇心开始的，可惜黎·纯情·男老师并不清楚这一点，以至于他在不远的某天栽得特别惨……

陆燃起初确实在查看黎青的舌头，舌根的地方被咬出了个小伤口，不大，用冷水漱了口以后血基本已经止住了。

于是他放了心，视线渐渐从舌头移到了别的地方。

黎青的唇形很好，嘴角微微上翘，即便不笑的时候都给人笑眯眯的感觉，这个情趣房里所有的灯光都呈暧昧的橘黄色，照在黎青比常人稍浅的嘴唇上，增添了几分艳色，陆燃忍不住用拇指摩挲了一下。

“应该没再流血了吧？”

黎青忽然出声，打破了卫生间里旖旎的气氛，陆燃下意识松了手，轻咳一声：“嗯，血暂时止住了，今天先不要刷牙了，就漱漱口吧。”

“好。”黎青乖乖应下。

陆燃淡淡笑了笑，又薅了把他的头发回到卧室，他坐在那张大床上，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一种深入骨髓的哀伤不可遏制地弥漫上心头。

半夜，黎青睡得迷迷糊糊的，果然又听到外面传来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四伙伴又像前一天那样穿上衣服打开门。

这次先去了一楼，厨房里很安静，今晚小男孩没来偷吃面包，月光洒在各种炊具和食材上，投射下奇形怪状的阴影，显得有几分诡异，不过里面并没有看到女人。

柜台后旅馆老板的房门紧闭，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似乎睡得很死，至于其他地方一目了然，根本藏不了人，而且黎青仔细分辨了下，感觉哭声好像小了点，这说明来源应该并不是在这里。

四人很快再次上楼，昨晚已经试过，在走廊上根本听不出那声音到底是从哪个客房里发出来的，所以他们决定直接开门。

【】小组成员有了侯星星这个移动杂货铺，人手一堆垃圾书签，开个锁完全不在话下。

于是一人负责一扇门，很快二楼的四个房间都被打开了，黎青第一时间按下门边的开关，白炽灯的亮光刺得他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