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余毒未清,身子还虚弱得厉害,很快就在沈暮深的怀中沉沉睡去。沈暮深静静抱着她,直到太医端了药来,他才轻轻将她晃醒。
“……嗯?”顾朝朝发出一个音节,顿时难受得直皱眉。
“喝完药再睡,会舒服些。”沈暮深低声道。
顾朝朝迷茫地看他一眼,思绪接上后看向他手中黑乎乎的药碗,她顿时面露犹豫。
她刚才听到太医的话了,记载上有三十多人吃了另世春,但只有一人活了下来,只要她不配合治疗,就是必死无疑。
“我叫人放了红枣。”沈暮深见她不肯喝,便低声劝道。
顾朝朝嘴唇动了动,犹豫一下还是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然后就苦得脸都变形了。她控诉地看向他,用眼神质问他不是放了红枣吗?
沈暮深相当淡定:“确实放了,但不能保证药会变甜。”
顾朝朝:“……”狗东西,她都这么惨了,竟然还这么欺负人。
她什么都说不了,却将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了。看着她生动的表情,沈暮深紧皱的眉头总算略微舒展,只是说出的话依然不怎么中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嘴上这般说着,却还是吻了吻她的唇,然后评价一句,“苦的。”
顾朝朝撇了撇嘴,主动捧住碗一饮而尽,然后苦着脸嘶了一声,没等去端旁边的清水,便被塞了一块蜜饯。
顿时天下太平。
还别说,这药苦归苦,效果却是不错的,她刚喝下肚,喉咙里的灼烧感便减轻了不少,着实令她松一口气。
“睡吧,这次不会吵醒你了。”沈暮深为她整理一下里衣,扶着她躺了下去。
顾朝朝躺平后静静与他对视,许久嘴唇动了动,隐约有声音发出,沈暮深顿了一下凑过去:“说什么?”
“丑……”她艰难发出一个音节。
沈暮深瞬间面无表情。
顾朝朝一脸乖巧,仿佛刚才说人丑的不是她。
沈暮深冷笑一声:“顾朝朝,这世上还有比你更不知好歹的人吗?若非守了你三天三夜,又如何会这般狼狈。”
原来她已经昏迷三天了,顾朝朝扯了一下唇角,再看他表情比起先前轻松许多,心情也跟着好了些。
沈暮深也懒得与她计较,为她掖好被角后,便叫人将奏折送了过来,直接坐在床边开始批阅。顾朝朝静静看着他,越看眼皮越沉重,最后在翻阅声中睡了过去。
沈暮深若有所觉地回头,看到她闭上眼睛后心下一紧,当即放下奏折去探她的鼻息,确定还有呼吸后才松一口气,继续批阅奏折。
桌上烛台继续燃烧,晶莹的烛泪一滴一滴滚落,在台子上越堆越高。
直到天光即亮,沈暮深才将所有公事解决,伸了伸懒腰一回头,看到顾朝朝依然睡得很香。他扬了扬唇在她身侧躺下,将脸埋进她的脖颈很快睡了过去。
顾朝朝醒来时,就看到他还在熟睡,她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盯着他的脸看。
许久,沈暮深闭着眼睛问:“好看吗?”
顾朝朝嘴角抽了抽,默默别开脸。
沈暮深睁开眼睛,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这几日堆积了不少公务,需要一点时间处理,暂时不能陪你了,你记得乖乖吃药,听太医的话。”
顾朝朝眨了眨眼,低低地应了一声。
沈暮深起身洗漱,一切收拾妥当后才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时,他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顾朝朝安分地躺在床上,这才垂着眼眸离开。
沈暮深走后不久,太医便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一碗巨苦的药。
顾朝朝经过一夜的恢复,嗓子已经好了许多,看到太医来便哑声问道:“你昨日说,有不少人服用另世春后即便醒来,也会在一段时日后毙命,此事可当真?”
“殿下莫怕,老臣定尽全力保住殿下性命。”太医忙道。
顾朝朝扯了一下唇角:“那些人死时可有什么征兆?”
太医见她坚持要问,犹豫一下后回答:“没什么征兆,可能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突然就没了,从复发到去世,都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顾朝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必担心这些,只要按时服药,定能将余毒全清了。”太医又赶紧补充。
顾朝朝笑了笑,接过了他手中的药。
她当着太医的面抿了一口,当即蹙起眉头:“太苦了,你去给我拿几块蜜饯。”
“是。”太医急忙答应。
顾朝朝趁他转身的功夫,将药直接倒进了床边花瓶里,然后拿着空碗做出一副正在喝药的样子,太医将蜜饯奉上,她便拿了一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