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朝无奈:“小的还得靠他们周旋生意,不能不理啊。”
沈暮深翻书的手指一顿,垂着眼眸不说话。
“这几日上午小的就不来了,等过完年再来陪将军吧。”顾朝朝提议。
沈暮深头也不抬:“你自便就好。”
顾朝朝应了一声,又同他说了几句话后,便急匆匆告辞了。
沈暮深抬头,看着她步履匆匆地往外走,突然忍不住叫住了她:“朝朝。”
“诶!”顾朝朝笑着回头。
沈暮深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沉默片刻后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为什么这么说?”顾朝朝不解。
沈暮深神色淡淡:“若我没有沦落至此,你也不必看人脸色。”
顾朝朝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心平气和地提及此事,顿了顿后又重新折了回来:“将军,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
沈暮深安静与她对视。
顾朝朝眼带笑意:“若您没有沦落至此,我那天晚上就不能遇见你了,十有八九是要自我了断的。”
沈暮深轻嗤一声:“少来唬我,那晚你也只是恰巧来了我房中,若是摸入别人房里,怕就跟别人成事了。”
说完,顾朝朝还没什么反应,他却在想到这种可能后皱起眉头。
顾朝朝无所谓地耸耸肩:“您不信就算了,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您,我就直接抹脖子重来了。”
她答得坦荡坚定,少了几分油滑,沈暮深喉结动了动,心口仿佛蓄了一潭温泉,热意传递到四肢百骸。
顾朝朝看了他一眼,失笑:“所以啊,将军不必介怀,您如今能平平安安四肢健全,我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其他男主在人生的最后都有高光时刻,而他却一路低走,最后郁郁不得志而亡。就任务而言,只要他能平安活着,哪怕最后一事无成,这个世界都算是成功。
顾朝朝扫了眼他如今还在的右腿,眼底一片慈色:“小的只希望将军长命百岁,高高兴兴的,别的就不奢求了,您知道我这是什么心态吗?”
沈暮深被她专注的眼睛吸引,心脏狠狠跳动一下:“……什么心态?”
“慈母心态。”
沈暮深:“……”
顾朝朝皮完,立刻笑嘻嘻地跑了,沈暮深抄起桌上砚台砸了过去,却只是远远打在了地上,离顾朝朝还有十万八千里。
“打不到吧!”顾朝朝一边嘲笑一边往外跑,“将军若是闲着没事,就给小的多写几幅对联,马上就春节了,小的还想沾沾将军的光!”
说完,一溜烟地没人了。
“一会儿小的一会儿我的,半点规矩都不懂。”沈暮深说完,自己没忍住笑了。
侍卫看到顾朝朝飞快地往外跑,以为她又干什么惹沈暮深生气的事了,便赶紧也要跟着躲起来,免得又成被殃及的池鱼,结果还未动身,就被沈暮深叫住。
“将、将军。”侍卫讪讪。
沈暮深扫了他一眼:“去买些红字和金粉。”
“是。”侍卫连忙答应。
“记着要选厚些的纸,用来写对联的。”沈暮深又叮嘱。
侍卫连忙答应,见他没有别的要求后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犯嘀咕,离过年还有十余日,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写对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