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指到九点钟的时候,夏篱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已经签了和离书,不再是这个家的夫人,再晚的话就是打扰,于是起身跟王叔告别。
王叔跟着他走到大门外,眼睛已然干涩,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夏篱回头看着他,笑的一脸温柔:“外面冷,王叔,就送到这里吧。”
王叔哑了嗓子:“夫人,今后有什么打算?”
夏篱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有些畏冷的裹紧了领口:“去一个冬天不会太冷的地方,我在井底待的太久了,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外面的春天长什么样。”
——我想看四月的飞花,看漫山的樱红柳绿,也看皓月星辰。
只是这一切,要先离开我的alha先生。
王叔对他欠了欠身,把手里的黑伞递给他,他本想送夏篱回酒店的,但很显然,有人早在别墅外等着了。
“再见!”夏篱对王叔招了招手,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生活了将近七年的房子,心里竟生出浓厚的不舍。
那是栓了他七年的铁笼子,可笼子的主人也曾给过他短暂的宠溺和温暖,而他将揣着这份感情度过剩下的人生。
路面上已经积一层不厚不薄的雪,踩上去时,能听到轻微“咯吱咯吱”的声音,路灯下,雪花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天边一片灰暗,唯有这一地的雪还透着皎月的光,但它不似皎月,能有温度,它是冷的。
夏篱收了伞,任雪花落在他瘦削的肩膀和柔软的栗色头发上,这样的他太美了,整个人都和雪花融为一体,犹如落入凡间的精灵,温柔又浪漫,美好的让人觉得他与雪均是一副画。
几分钟后,一辆宝马760划破雪夜的宁静,一个漂亮的女o从车窗外探了探头:“大人,那人是谁啊?”
幕云景没有理她,打开车门径直走了出去,女o见状,跟只喜鹊一样蹦哒到他身边,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大人,那就是我以后的家吗?”
幕云景只是抬起头和正在雪地里缓缓而行的夏篱四目相对。
夏篱明显怔了一下,失神的看着他和女o,好一会,回过神来,对幕云景微弯了弯身子:“大人。”
这是寻常oga看到幕云景时才会行的礼数,夏篱却从未对幕云景这般礼节过,即使在男人不再宠着他的那几年,他以为他们是合法的伴侣,身份家世上再有悬殊,他都不该和幕云景弄这么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