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幕云景能够好好的从手术室里出来,他愿意接受他的花,也愿意把花重新捧进怀里,只要,他仍然愿意给。
这不是生死抉择前的大彻大悟,是刻进他骨血里的执念,只要执念的那一端尚且存在,他被自我压制的喜欢和期盼就还能破土而出,从最坚硬的废墟里生出最瑰丽的花。
只要还爱。
时针指到十一点钟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夏篱如同刑满释放的囚犯,呆滞了几秒钟后,赶紧的从凳子上弹起,为首的alha医师对他宽慰道:“夫人尽管放心,大人的手术做的很成功,他的信息素等级罕见,这点伤要不了性命的,但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了。”
夏篱听罢,心里悬着的大刀终于落了下来,他长长的,深深的,从胸口呼出一口浊气,目光紧紧的粘在病床上躺着的男人身上。
他睡的很熟,脸上惯有的一派云淡风轻,只是皱紧了眉头。男人总是如此,很能忍疼,从前忄生事上把夏篱欺负狠了,夏篱就哭着咬男人的肩膀,手臂和嘴唇通常都咬出了血,他都不会停止自己的疯狂作为,只会皱着眉头。
所以,幕云景现在应该很痛苦。
夏篱跟着一众医生来到了病室,医生跟他嘱咐了一大通后相继离开。
王叔也不想打扰两个人的独处时间,弯了弯身子也准备离开,夏篱却突然喊住了他:“王叔……”
王叔应声:“是,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夏篱顿了一下:“哦,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个身形高大的alha,他其实……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希望王叔您能手下留情。”
王叔会心的点了点头:“夫人放心,大人知道您不喜欢他那样做,早就吩咐咱们走正常法律流程,该受到怎样的惩罚,自有规则定夺,那个alha不算主谋,应该不会受到太严重的制裁。”
夏篱错愕了几秒钟,随即点了点头,再看向幕云景时,心绪更加繁杂。
他伸出手探了探幕云景的额头,触感断凉,听着呼吸也开始规律均匀,大脑里断掉的弦终于重新接好,不多会,眼睛也开始发涩。
这一天实在太漫长了,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全凭残缺的意志力强行硬撑,到了此刻,算是掏空了所有的精力,耗尽了心尖上的最后一滴血,疲惫劳累到了极致,倒头就睡在了幕云景的床边。
就这样,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他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头发,耳朵,再是鼻尖眼睫,动作温柔的像春日的微风,夏篱一把拉过那人的手,软糯糯的呓语了一声:“先生……”
幕云景宠溺一笑:“嗯,是我。”声音却干哑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