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他没有死

他就应该整天围着自己打转,把目光放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禅院直哉拿出了刀。

他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忍着痛走到黑泽影面前,“要是让人知道你把我伤到了会怎么样?你一个小小的陪练,竟然敢伤害禅院……”

话还没说完,黑泽影忽然抓住了刀。

他脸上令禅院直哉喜爱的温柔褪去,换上了灿烂无比的笑容,那温顺的眼神忽然充满了朝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是禅院家所有人都不曾拥有过的勃勃生机,禅院直哉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那一刻,在禅院直哉眼里,他不再是一个漂亮的玩偶。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黑泽影说:“这点小伤怎么够,要想把我赶出禅院家,少爷不如把整只胳膊都斩断。”

整只胳膊……斩断……

禅院直哉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

“你疯了?!”

看到黑泽影把刀刃对准了他的手臂,禅院直哉脸色苍白,大声叫道:“你到底有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

总是下课就不见踪影,也不说自己去了哪里,难道有什么事比自己的主人更重要吗?

不过是一个陪练而已,怎么可以随便抛下主人离开……

禅院直哉委屈又愤怒地瞪着他,他停了下来。

“没有认清身份的是少爷自己。”

黑泽影的刀刃上移,雪白的刀尖戳在禅院直哉的心脏处,禅院直哉心脏一痛,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他眼睛钉死在了黑泽影身上。

黑泽影笑着威胁:“再来打扰我,不光是你这只手,我连你的术式也一并斩断。”

“术式?怎么可能?”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黑泽影说,“说出你最不喜欢的人名字。”

禅院直哉很怀疑,可鬼使神差地,他说出了一个名字。

第二天,禅院直哉被喧闹声吵醒。

他刚觉醒了术式的堂弟在大厅里哭闹不止,所有亲人都认定他撒了谎,明明没有术式,却谎称自己继承到了。

禅院直哉站在围观的人群里,听着他们的议论声,灵魂仿佛穿越到了寒冬腊月,冰霜扑面而来,前所未有的寒冷将他冻住,让他变得无法呼吸。

他是唯一一个见过堂弟觉醒术式的人,当时他就在身边,虽然不如他的投射咒法,但在禅院家众多术式里也算不错的了。

然而现在……

“真可悲啊。”黑泽影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是你……”

是你做的!是你夺走了他的术式!为什么还要假惺惺地说可悲!

禅院直哉想要大声说出事实,黑泽影却抱住了他的胳膊,靠近他说:“我说可悲的意思是——这个家伙,因为自己的堂哥不喜欢他,就彻底失去术式了呢。”

他们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就像是亲密的朋友,禅院直哉梦寐以求的事情发生了,可禅院直哉感受不到喜悦,只有无尽的寒冷。

“你如果真的不相信我,你就不应该说他的名字,今天这种事也不会发生。”黑泽影在他耳边说,“他们很重视你的堂弟吧?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都是因为你故意……”

“不是我的错!”禅院直哉本能地反驳。

“哈哈,”黑泽影又笑了,“那你要告发我吗?在你告发我之前,我会夺走你的术式哦。”

怎么可以用这么亲昵的语气说出这么可怕的话……禅院直哉突然发现,他从来没有了解过黑泽影,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还是没有站出来,年仅五岁的堂弟被带下去了。

哭声凄厉地回荡在大厅之内,身边到处都是对堂弟虚荣心的指责,禅院直哉手脚冰凉,如同木偶呆滞地看着这一切。

在禅院家,术式就等同于一切,作为被寄予厚望的下一代继承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黑泽影真的能够随意夺走别人的术式……

从那一天开始,禅院直哉的世界规则变了。

森严的家规被抛之脑后,黑泽影就是他生存的全部意义,他也试图反抗过,可每次都只会让自己更狼狈。

从那以后,他能够记住的只有一件事——不要招惹黑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