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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舍不得她走?”

恍神之间,苦艾的气息渐渐靠近,杜歆月已经在她的床边坐下,正好是于小桃刚坐过的位置。

她的手伸入薄被,捉住应琪的指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认识你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纠结。”

以前不都是选我的吗?

后半句话被她压在舌尖下,没有说出口。

但应琪听懂了。

过去的十几年中,这种场面出现过无数次。

她上初中的时候,收到了第一封情书,是隔壁学校的校草托人递给她的,约她在校外的小巷里见面,正是青春萌动的年纪,同桌听见对方的名字,一整天都在撺掇她去见面,她耐不住同桌一直念叨,带着她一起去见那个校草。

本来应该在市里上学的杜歆月,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那天下午出现在她的学校门口,一路沉着脸色,跟在她们后面。

那个校草出现的时候,杜歆月百般聊赖的踢着一颗小石子,毫无预兆的开口,要带她去喝奶茶。

校草尴尬得手足无措,杜歆月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无声的对她说,选吧。

应琪本来就对校草不感兴趣,礼貌的跟他告别,说要跟朋友出去玩。

等到出了小巷,杜歆月停住了脚步。

这一次,她指指她的同桌,又指指自己,还没有说话,应琪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觉得杜歆月太小心眼,她和同桌关系一般,有必要连这也选吗?

但是,杜歆月脸色更沉,显然是执意如此。

僵持几分钟后,她的同桌借口有事,溜得比兔子还快。

那天,她跟杜歆月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而后雨季来临,一连下了好几天暴雨,陷入低烧与噩梦时,应琪常常后悔,如果那天没有跟杜歆月吵架就好了,至少这种时候,能有个人陪着她。

深夜时分,她偷偷溜出卧室,给杜歆月打电话,希望能跟她和好。

但是,杜歆月没有接她的电话。

半个月后,杜歆月忽然出现在她家的客厅,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后来,这样的事情又出现过无数次。

应琪终于明白,杜歆月是在跟她赌气,她要她选择的人,永远是她。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

失去双亲之后,杜家开始资助她上学,将她作为杜歆月的左臂右膀来培养,与之相对的,是杜歆月越来越令人捉摸不透的脾气。

在她彬彬有礼的笑容之下,是不知道何时会爆发的疯狂,像一道无法挣脱的绳索,牢牢的捆住了她。

那段时间,应琪觉得她和杜歆月像两道纠缠的枯藤,成了彼此的支点,却又在某一个瞬间,互相拉扯着向下坠落。

按照她和杜家的协议,她在毕业之后会进入杜家的公司,与杜歆月更加纠缠不清,但不知道为什么,等她真正毕业之后,这件事却不了了之了。

协议作废之后,她还了杜家一笔钱,算作还清了助学贷款,从此与杜歆月渐行渐远。

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微凉的指尖宛若一条毒蛇,悄无声息的潜进她的指缝之间,打断了她的思绪。

杜歆月扣住她的十指,把玩着她的手心,似笑非笑的问她:

“刚刚她就是这样牵着你的吧?”

“你不要乱来。”

应琪猛然抽出手,垂下眼帘,疲惫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