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肯定是便宜的,朱总只是爱好吃羊肉面而已,如果他爱好喝洋酒去会所,一晚上一百多万不也正常?他的时间和胰岛素都很宝贵,宝贵到只能让我们先代为品尝,省去他试错的成本。”
金曼曼手机上的沟通大概是告一段落了,她把手机‘啪’地一声倒扣在包上,往后一倒,露出有些孩子气的笑容,“对我们来说,不就是公费吃喝一天吗?还能赚钱,双赢,双赢。你去过n市没有?那里也有个古镇,好多羊肉店都开在里面,我们刚好假公济私,一起去走走。”
“好。”单修谨想这算不算约会,他好像除了约饭还真没和金曼曼单独出去过。
不管是不是约会,都让人嘴角上翘,他们到n市时,时间刚好,羊肉店差不多逐渐开门了——本地的羊肉店是不做早市的,来得早的确用处也不大,他们停好车,并肩走在古意昂然的街道上,身边许多都是来旅游的情侣,很多人欣赏地看着他们,以为他们是一对相配的情侣。
单修谨很享受这一刻,但他又有一种抽离的感觉,仿佛怀抱了不同的目的走在这里,看到的是不同的世界,金曼曼讲的这个需求,因为太过接地气,反而有些不可思议,有钱人喜欢名车美酒,好像很正常,但有钱人也有想吃却吃不到的一碗羊肉面,听起来似乎颇荒谬。
“我感觉你这份工作,要么让人迷失,要么就是让人变得很佛系,很哲学。”单修谨告诉金曼曼,“不由得就开始思考金钱的意义——钱不就是社会资源的象征吗?拥有这么多的社会资源,但还是满足不了很基础的需求,那你就不免好奇了,钱到底是一种资源,还是一种剥夺。”
“那就要看有钱人有没有自己被剥夺的自觉了。”
“我觉得林俏就是被剥夺了一些。”单修谨指出,虽然林俏本人或许没有自觉。
但他还是做错事了,让这场讨论无疾而终——单修谨居然胆敢当着金曼曼的面提到林俏,金曼曼瞪了他一眼,她似乎有些不高兴,但细究原因,或许单修谨还应当为她的醋意窃喜。金曼曼以前好像从来不会吃任何人的醋。
“那你现在就可以见识到金钱带来的充裕了。”
金曼曼说,示意他和她一起走进一家招牌很老的某氏羊肉店,“老板,来一碗红烧羊肉面,一碗羊杂面谢谢。”
这碗面味道不差,而且是别人买单,美人在侧,按说该是非常享受的一顿饭——如果只有一顿,它是好的,但问题是这并不是当天的唯一一顿,这一天,最高兴的人是单修谨,最受伤的人也是他。
小单仗着年轻肚量大,一开始不听规劝,每碗都试图吃光,很快对羊肉面感到恐惧,到了下午,他上吐下泻,被紧急送进医院挂水,不得不在医院过夜,痊愈后,小单对羊肉面的恐惧扩展到任何涵盖羊肉、面这两样元素的食品,一听就想作呕,成为金迷工作室第一个因过量金钱外溢而受到长久伤害的编外成员。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金曼曼和林俏经过慎重考量,决定将他的医疗情况认定为工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