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没甚么印象,道:“八爷您也知道,这店铺就我一个人,小人当时肯定在后厨忙络,甚么也没看到的。”
郭璎却道:“八爷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
“你有印象?”云禩惊喜的道。
郭璎点头,道:“那日下官来用早膳,掌柜还记得罢?”
“记得记得,郭三公子来的可早了。”
那日郭璎难得加班,要翻译一些满汉的文贴,所以一直到凌晨才散班,离开了都察院回家,路过小店铺,郭璎进来吃了顿早膳,当时店铺还没开门,掌柜的还在准备,但是郭璎是常客,掌柜的就把他请进来,让他先喝杯茶。
郭璎道:“的确有个人在鲁大人家门口儿闲晃,扔下了甚么便走了,当时我没有注意,只是看了一眼。”
云禩道:“那你还记得那人的大约长相么?”
“大约?”郭璎笑了一声。
四爷蹙眉,看来当时郭璎没注意,过了这么久,说不定连大约长相也不记得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丝线索。
李锺侨却道:“八爷您放心好了,郭大哥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李锺侨说着,很是自豪,仿佛过目不忘的是自己个儿一样。
郭璎点头道:“下官不才,的确记得,却不是大约,而是清清楚楚。”
他当即站起来,走到食铺的柜台前,管掌柜的借了笔墨,掌柜的这里也没有太好的宣纸,就把账本撕下来一页递给他。
郭璎执着毛笔,左手揽着自己的袖子,“唰唰唰”画了几笔,瞬间勾勒出一个中年男子的眉眼,简直神奇了。
郭璎画好,交给云禩,道:“八爷,此人就长成这样,虽下官只看了一眼,但决计错不得的。”
云禩点点头,笑道:“我可真是越来越爱见郭笔帖了。”
四爷:“……”
郭璎也没有害羞,很坦然的笑道:“承蒙八爷厚爱。”
云禩又道:“哪天都察院混不下去了,记得来八爷府,八爷卖烧鹅饭养你。”
四爷:“……”
得到了检举之人画像,如今就好办多了,只要按照画像找人就可以。
但有一个问题,胤禛考虑得十分周到:“这画像不宜公布发榜,唯恐宝泉局涉事之人报复检举。”
云禩点点头,道:“的确如此。”
胤禛道:“咱们暗地里悄悄的查,也免得打草惊蛇。”
不能大面积查,进展便会慢一些,不过所幸他们不赶时间,四爷的任务并非限时任务。
两个人在外面走了一天,便准备回府去,明日继续查。
“八哥!”他们刚到了府门口,便听到有人喊云禩。
是老九和老十来了。
老九笑眯眯的道:“八哥,让我好等啊!这一天你都跑哪去了,咱们去庆丰楼啊,听说他们家新上了菜色。”
云禩跑了一天,有些累了,便不想去庆丰楼,老九也看出来了,也不难为云禩,道:“好罢,那八哥多休息,我与老十去了。”
他刚要走,奇怪的道:“咦?八哥手里拿的……这是老赖子的画像?八哥你也认识他?”
“老赖子?”云禩皱了皱眉,和四爷对视一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老九认识检举之人。
云禩立刻把画像展开,道:“九弟,你认识此人?”
老九道:“认识啊,这不是老赖子么?我认识他好久了,是个商贾,专门捣腾好顽意儿的,为人特别上道儿,隔三差五就送一些好东西上来,我有甚么稀罕的,都喜欢在他那里买,哎对了,皇阿玛上次过寿的那块钟表,八哥你还记得么,我本打算送给皇阿玛当寿礼的。”
云禩怎么能不记得?康熙过寿,老九准备给康熙送钟,得亏是那回没送出去,否则康熙的脸都能绿了。
老九道:“那块表就是我从老赖子那里淘换来的,他姓赖,熟悉的人都管他叫老赖子。”
一个商贾?云禩倒是没想到,商贾检举了宝泉局,这倒是很奇怪的事儿,八竿子打不着似的。
云禩道:“我们想要见一见这个老赖子,去哪里找他?”
“琉璃厂啊!”老九道:“他在琉璃厂有个铺子,看起来是卖笔墨纸砚的,但其实是捣腾一些稀罕顽意儿的,我总是去琉璃厂找他。”
琉璃厂在北京城的西边儿,这里是汉族官员居住的地界,每年科举,又会云集很多学子,书卷气极其浓厚,久而久之,演变出很多售卖笔墨纸砚的摊子。
老赖子在琉璃厂就有一个摊子,平日里靠着给王公贵族淘换好顽意讨生活。
云禩道:“走,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八哥?”老九道:“你不是要休息么?现在去?天都要黑了。”
云禩点点头,道:“现在去。”
于是四个人便一行往琉璃厂去,老九对这里熟门熟路,虽这里是汉人居住的地方,但文化十分浓郁,老九经常跑到这里来顽,自然便熟悉一些,也能打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