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颂去白驹会所之前,估计察觉到了不安氛围,于是在上交手机的时候大概设置了个时间——凌晨十二点半。

对经常参加午夜场的人来说,这个时候重头戏都还没开始,可以说还为时尚早,但对风月场的生手元颂来说,每时每刻都可能存在风险。

元程景先给二弟打了个电话,大家一起往白驹会所赶,之后又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江柏洲的电话,对方正巧也要通知他。

此刻,分开在城市不同方向的好多人,都驱车在黑夜中朝一个地点飞奔,夜色朦胧如醉,有的人却惧怕到心肝乱颤。

白驹会所距离江柏洲的大平层最近,他风驰电掣冲到会所门口时,本来有门童要拦人,待看清这个裹着睡衣的帅哥是大名鼎鼎的江柏洲时,赶紧放行,还招呼一众侍从跟在后面听吩咐。

江柏洲话不啰嗦,几句话就问明白了元颂所在的包间。

秋意渐浓,寒气从江柏洲踩着的拖鞋上一直沿着裸露的小腿,爬进刚及膝的短裤里,薄薄的一层绸缎,看得人浑身发凉。

纵然如此,依然不及他眉宇间寒意的十分之一。

眼看包间就在眼前,江柏洲拔腿疾走,眼看就要过去一脚踢开房门。

结果里面突然冲出一众急声厉喝的人,除了打扮夸张的年轻男女,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江柏洲脚下一软,险些踉跄在地,各种不好的预感一波波涌上心头,眼看着门就在眼前,此后的每一步都如背着高山。

众人簇拥着担架小跑过来,上面躺着一个拿帽子遮着脸的年轻男子,小腿又白又直,随着担架晃动不稳,晃晃悠悠垂下,一点生命力都没有。

像是突然置身白茫茫的雪天,又像成了嘈杂集市上隐匿的透明人,江柏洲晃晃悠悠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险些站不住。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经过,江柏洲终于镇定下来,抬手一声厉喝挡住所有人的动作。

无人敢反抗此刻看起来骇人又失常的人。

他抬手抓住担架上好像已没有生气的人脸上的帽子,心如死灰般一寸寸移开,每一下都像利刃在割心头肉,又忍不住向上天祈求一丝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