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显然的,还是从来收羊毛的商人那里买,包括之前提到的醋,都是可以从商人那里买到的,价格也并不贵。故事到此,转为由拔都介绍起故事里各种好东西该从哪里买,没有之前那么惊心动魄了——最开始的时候,大家怀疑老僧哥是族里灾难的源头,要把他放逐,老僧哥苦苦哀求,拔都出面调停,双方对质,一个愚昧的牧民,坚信僧哥就是吸血蟒古思,历数其中的证据,却被拔都一一反驳的那一段,可真是让人的心情都跟着跌宕起伏!
最开始,大家都坚信僧哥就是吸血蟒古思,恨不得把他立刻赶走,免得带来更多的不吉利,并对优柔寡断的十夫长很是讨厌,就怕僧哥闹出什么大灾难来,可随着拔都到来之后说出的道理,大家又是半信半疑,又觉得拔都说得有道理,又觉得牧民提出的疑问咄咄逼人,“为什么好好的人牙齿会流血?为什么接触过僧哥的年轻人,上吐下泻发高烧,为什么部落里有人和僧哥说了一句话,第二天突然惊叫着发高烧,吐着血死在了小帐篷里?如果他不是蟒古思,怎么解答这一切?”
“科学能解答这一切!人不吃青菜牙齿就会流血,接触过僧哥的年轻人,和没接触过僧哥的年轻人一样,身上都有跳蚤咬出来的包,上吐下泻发高烧,是因为他们得了疟疾!发高烧吐血死在小帐篷里的年轻人,他是不是吃了塔拉鼠?”
科学还真能解答不少问题呢!这些疑惑,其实全都是生活中常常出现的:身体的不适,牙齿不好,牙龈流血、排便不畅,总觉得一阵阵的低热,腹泻乃至于突然间就发高烧吐血而死……喇嘛和萨满们的解释,完全推给了上天,都是上天降下的厄运,每种痛苦都对应着具体的罪名。
而科学的说法,就非常的具体了,甚至还包含了详细的解决办法,这些无疑是让人感到非常新鲜的,也极有吸引力。让人听了一个还意犹未尽,还想再听——这比那些神神怪怪,最后总是以一场大战收场的嘎拉巴故事要更有意思得多了!
听完了那些老的嘎拉巴故事,除了愉快的心情以外,什么也没有剩下,可《走进科学》这样的故事听完了,真能学到很多,比如说乌云其其格,现在已经非常向往延绥镇的边市了,因为故事里提到的东西多数都是从边市贩卖过来的,那里好像什么都有!
“就这样,老僧哥吃了半个月的苜蓿草,配着浓茶,他的牙龈不出血了,亲戚们让他重新搬回来,住回了西边的帐篷,他的孙子和孙女,对他也重新展开了笑脸,吸血蟒古思在东边的部落就这样被消灭了!”
太阳快落山了,故事也告一段落,萨日朗啪地合上书本,蹬蹬跑进帐篷里去,不再往下讲了,“天色暗了,眼睛看不清了,明天早上再读吧!”
“等等,小阿嘎。”赛因却急不可耐地追问着,“这个故事还没有讲完那,为什么拔都要问大家,那些发高烧吐血而死的年轻人,是不是吃了塔拉鼠?这个疑问没有回答!”
“是啊!”
“对呀!塔拉鼠怎么了?!”
塔拉鼠也叫塔拉巴嘎,汉人那里用了鞑靼话的音节,叫鼧鼥、旱獭,近来也有讹传为土拨鼠的,这个东西,是鞑靼人食谱上很重要的一味,同时也是皮毛的来源,吃塔拉鼠会发高烧?这就不能不引起大家的关注了,就算是还没留心到的科尔沁人,被赛因这么一叫破,也立刻着急起来。“难道塔拉鼠不能吃吗?!”
“这么说,有时候闹瘟疫的人家,是不是都在几天前吃过塔拉鼠啊……”
也有人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当下就若有所思地嘀咕了起来,乌云其其格惊叫一声,把手里的獭皮手筒子扔到了一边,瓶子虽然没有动弹,但也是浑身僵硬,心里直犯嘀咕,满珠习礼的脸色也不自然——鞑靼贵族几乎就没有不用獭皮的,这叫他们怎么不膈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