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超过黄金的小食,在国宴上,可是不限量地大量供应那——没有人能评价它的滋味有多上等,因为所有人从前都没有品尝它的荣幸,这东西就算在国王的餐桌上也非常少见,说实话,也就是出席国宴的欧罗巴洋番,身份都比较高贵,如果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哪怕是阅读了菜单,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
“嗯……”
一听说这东西这么珍贵,而且还不限量,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各桌消耗鱼子酱的速度都加快了,在小饼干上,搭配着一小块鲜奶油,黑褐色的鱼子,被连续不断地送入口中,大家都满面虔诚,发出似是而非的感慨声,仿佛都品尝到了这东西的妙处,至于真实的感想,是否能够吃惯那股子腥气……那就不好说了。最重要的,不是它的珍稀吗?大家都能有所感觉,这东西绝对是天界的货色,又有谁不想借机多领用一些仙界的妙点呢?多沾一些福气不也是好的吗?!
哪怕是心事重重的买地大吏目,听到洋番那里传来的消息,知道这东西有多昂贵了之后,也不由得增加了品尝的频率,一边走神,一边细品,两不耽误,对她们来说,从前能够时常吃到六姐仙库下赐的好日子,早就结束了,现在偶尔开会的时候,能得到六姐抓的一把糖果,都要稀罕个半天呢!
“你说什么?这个是——金枪鱼?”
不得不说,欧罗巴人如今的确是混得相当不错的,华夏下来,就属他们了,起码这些人算是吃过见过的,不像是其余乡巴佬,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吃的东西有多珍贵——就说又一道小菜,‘橄榄油浸金枪鱼’吧,也是洋番偶然仔细钻研菜单之后,惊呼着嚷出来的:“金枪鱼!这是珍贵又滋补的海鱼!比任何海鱼都要难得!”
这个东西,比鱼子酱相对要普遍一些,至少很多洋番使臣是吃过的,他们认为买地的金枪鱼罐头,质量非常上乘,不过,在其余海物上,他们就比较逊色了,有一道冷吃螃蟹腿,蟹脚其大无比,几乎让很多人怀疑这是蟹妖法体,这一次,是东瀛使团中,来自松前蕃的使臣辨别了出来,“这不是虾夷岛北面特产的一种雪蟹吗!当然也非常的珍贵,虾夷人把它的壳晒干后,贩卖给商人来做装饰……啊,但这蟹脚要比那个更长一些,滋味……滋味就不清楚了,这东西很难保存,而且在海域中也比较少见。一般只有靠海地区的财主能吃到它,如果超过一天没有卖掉,那渔民就会自己煮来吃。”
的确,蟹的保鲜似乎比鱼还要更棘手,这是靠海地区普遍的常识——有件事情,说来可笑,那就是很多生活在沿海的南洋国主,也没有吃过什么鲜活海鲜,他们普遍经常吃的是河鱼,总有一股挥不去的土腥味,需要放大量的香料来遮掩,对于海鲜,更倾向于将它制成鱼干和鱼酱,作为配菜使用。
理由是特别显然的:比起有水就能活的淡水鱼,在南洋的天气下,海鱼落网离水之后,腐败的速度很快,如果不做任何处理,最多维持到靠港而不明显腐坏,但从港口到城里还需要半天的时间,这种很容易吃坏肚子的食材,不可能出现在贵族的食谱里。渔民捕鱼之后,一般也都会立刻腌渍、晒干,一般不会贩卖鲜鱼,拿回家自己吃倒是可以的,卖给达官贵人,吃出问题,这是在给自己找事儿。
这些海鱼,让他们都叹为观止,就更不要说那些内陆的宾客了,鞑靼人非常的着急,因为他们的特产好像大家都非常了解了,这让他们失去了指点什么小吃,侃侃而谈,引起惊呼的机会。同时,他们对于这些被人说道的美食,也有点儿难以欣赏,鱼子酱又咸又腥臭,金枪鱼也是,油腻腻,咸得厉害,螃蟹呢,这是体面的鞑靼人绝不可能吃过的东西,吃在嘴里冰冷的,好像才从雪地里拿出来不久,入口很不舒服——感觉一吃就要被冰得拉肚子,他们不能接受咸味的冰点,但看着其余人都满脸赞叹地在享受,不免也左顾右盼,异常地着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