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逗笑了那人:“那你就当作是坐月子了,好好休个长假,把身子养好了再说吧。”
姜惩“嗯”了一声,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许是光线过于刺眼,他没能睡着,过一会儿又睁开眼,宋玉祗还坚持在帮他按揉血管。
“案子怎么样了?”
“你都躺在这了,别再想案子的事了。咱们局里可都是精锐,人抓着了就能破案,你就安心休息,别操心了啊,听话。”
姜惩这才扭动着僵硬的脖子,转过头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那个……谢谢你。”
“用不着和我说谢,咱们两个谁跟谁啊,都是一起睡过的关系了,我帮你是天经地义。”
“你不是在帮我,”姜惩的话音很轻,目光很沉,“你是在救我。我那时候是脑子不太清醒,但我知道,如果没有你帮我按着刀口,现在我已经英勇牺……”
宋玉祗用卫生棉球沾了水,替他滋润着发干的嘴唇,借此堵住了他的嘴,让他被迫咽下了后面的话。
“别说傻话,我不管之前遇到这种事的你会抱着怎样的心态,至少我希望遇到我之后,你活下去的希望能够战胜你求死的欲/望。”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我希望你活着,各种意义上的活着。”
面对这样一番动人的情话,说毫无触动是不可能的,姜惩只庆幸自己目前的状态即使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也不会让人感到失礼,在探视时间结束,宋玉祗不得不离开病房时才作出答非所问的回应。
“我拿到巨额遗产的当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两块地,一套阴宅,一片阳宅,都是给我自己的。我从来不觉得生死之于我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是这一次死里逃生,我愿意……愿意去矫正我不正确的人生观,谢谢你。”
他毕竟受了重伤,话音虚弱,到了最后都听不清了,好在他想传达的心意,宋玉祗已经体会到。
“我会陪着你,将那些深入骨髓的尖刺一根根拔除。快点好起来,我等你。”
年轻人的笑容令他如沐春风,闭塞许久的心扉也豁然开朗。
两天后,姜惩转到普通病房,听说他伤势有起色的同事都纷纷来探望他,也有一些从前他在公大的同学,不少人都是从外地特意赶回来的,可见姜惩的人缘是非常不错。
这期间宋玉祗刻意隐瞒了兰玲执意要见他的部分,虽然没禁止其他人对他提起案情,局里的人也都是心照不宣地选择隐瞒,不知是谁一时没管住嘴,不小心把这个细节透露给了他,这人就在床上躺不住了,吵着回去审问嫌疑人。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肚子上开三刀都不老实,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她这是缓兵之计,真以为能把这些透露给你?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让猪蹄子给踢了!”
周密气个半死,心知以姜惩这个性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万一拔了管子自己跑回局里就完蛋了,于是怂恿宋玉祗做了一件好笑又无奈的事,就是偷偷把人铐起来,以至于直到姜惩能出院之前都离不开这张病床,引得好事的小护士都来问他:“你的同事们是不是对你有些……特别的意思?”
“不,他只是单纯地不做人。”
周密这么做不是没有道理,好歹姜惩这条命是宋玉祗捡回来的,他就算再怎么离谱,也不能对着救命恩人犯浑。
事实上这也不是没有道理,至少在那之后,姜惩就老实了很多,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补觉,亲朋好友来挑他清醒的时候来探望就跟买彩票似的。
这样一连过了几天,姜惩还是遭不住了,看着自己摆了一屋子的鲜花果篮,还有那些看着他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各种各样的管子,无处下手只能捏捏他手指的人,姜惩终于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