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姜惩还在icu里昏迷不醒,之后就算身体恢复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法调节自己的心理状态,哪有闲工夫管他,武广平可怜老战友的儿子走到今天这步,就想着先出钱帮他养好腿,之后再做打算,结果这一管就管出了麻烦,梁小鹏这个小流氓居然就这么赖上了他家,隔三差五上门要钱,有时候李春兰一个人在家,他还敢打砸东西,那张武广平宝贝得不行的合照就是前不久砸坏的。
姜惩听着梁小鹏的“光辉事迹”,发出了不屑的冷笑,一脚踹了过去,梁小鹏叫苦不迭
“疼?你还好意思喊疼,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了,谁都欠着你了是吧,瘸着条腿上门耍赖给谁看呢?你怎么就不敢去找我?”
梁小鹏委屈巴巴,但理直气壮:“你打人疼啊,下手是真狠啊,我爸和姓武的都舍不得打我!”
“你还好意思说!我再告诉你一遍,跟老梁一起被从爆炸现场抬出来的人是我,是我!十几个人进去,就我一个人出来,我欠他们每人一条命,还都还不清,哪怕赔不起,那也是我和他们的帐,跟老武有什么关系!”
梁小鹏被他吓得脸色煞白,好一会才傻呵呵地问:“那……那害死我爸的人,是你吗?”
武广平背了快十年的黑锅,从前被梁小鹏跳起来骂是引灾引祸的害人精,吸人血的老王八都默默忍下的人,居然在对方跟姜惩犯浑时发了火,第一次动手打了他。
梁小鹏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后悔今儿个出门没看老黄历,到底撞上个什么鬼日子,没拿到钱也就算了,居然还被混合双打,这委屈谁遭得住啊。
“你们……你们存心欺负人吧!”
李春兰把鱼端上桌的时候,梁小鹏还在抹眼泪,被姜惩凶了一句“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你是娘们儿吗!”给吓得憋了回去,上了饭桌都不敢正眼看人。
武广平似乎挺高兴,一边倒酒一边说:“你要是早点管他,这小子说不定都能考上大学。”
“我以前忙着打工养活两口人呢,可没闲工夫管他。”姜惩说着按住了武广平给他倒酒的手,摸了摸心口,觉着这会被气得不大舒服,“我就不喝了,还没好利索呢。”
“行,小鹏也别喝了,就我一人享受。”武广平把鱼头夹到自己碗里,挖了两只鱼眼,一个给了梁小鹏,另一个放进了姜惩盘里。
这也是老梁的习惯,总喜欢水煮一只六七斤的草鱼,把姜惩叫来家里和儿子一起吃饭,梁小鹏总是贪玩,吃不了几口就跑了,到头来鱼眼都是姜惩的。
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吃这东西,腥味重不说,心里还觉着恶心,贼抵触。
可自从老梁走了以后,就再也没人会给他做上一顿热腾腾的水煮鱼,明知道梁小鹏不爱吃,也明知道他最爱吃,不要钱似的放上一大把香菜,把最精华的鱼眼夹到他碗里了。
似曾相识的景象让他两眼发热。
“这什么破玩意,恶心死了,我才不吃!”梁小鹏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