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长廊里,回荡着高跟鞋踩踏在地面的清脆响声。
女人缓慢地走在雁息市局的走廊里,目不斜视地望着正前方,最终停步在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门口,抬眼一望角落里闪烁着红点的监控摄像头,将钥匙插进了门锁。
“啪”的一声,锁闩弹开,她推门而入,绕过那些乱七八糟堆放着文件的书柜,站在了角落里最整洁的那张办公桌前。
姜惩是个完美的处女座、强迫症,他的电脑永远摆在桌子正中,桌面上极少看到杂物,连本子都被收在抽屉里,连一根多余的笔都不会放在视线范围内,曾经陆况在他的座位上吃过一袋饼干,就因为掉到桌沿的一粒碎屑被迫给刑侦打扫了一周的办公室。
可就是这样对一颗灰尘都敏感到必须擦掉的男人的桌子上已经积了一层灰尘,手指一蹭就是一片黑,可见座位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原本,他可以和他邻桌那位已故的刑警一样,永远也不用再回来的。
女人叹了口气,带着白手套的手伸向桌底,拉开抽屉,在桌角与桌面的缝隙里,拆下了那个被胶带固定住的密封袋。
忽然,灯光大亮,受了惊的她不得不抬手遮住那突如其来的强光,努力睁开眼睛,看向来者。
“我一直奇怪,如果说市局内部的钉子只有安息,无法插手刑侦的他行动处处受限,很难在调查过程中对办案的警察造成根源上的误导,后来张淳霄浮出水面,这种违和感减轻许多,却依然存在,回忆起每个细节,都觉得忽略了哪些重要的线索,只是出于私心,惩哥和我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想把矛头指向自己人,直到张淳霄在乐园的猎场里说出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名字。”
宋玉祗还保持着开灯的动作,就站在门口,平静地盯着藏在姜惩办公桌下阴影里的人。
“周密、狄箴、白饺饺、陆况、高局,甚至是江倦,他们大多数人都隶属于刑侦支队,谁出现在白云药厂的爆炸现场都不奇怪,唯独多了一个……赵姐。”
赵静缓缓起身,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走向宋玉祗,看出对方眼中的防备,便停在了距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背着手与他静静对视。
“小宋,你怎么来了,听说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好好养着,跑来局里做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拖延时间对你的帮助不大。”
“是这样吗?如果你想说是张淳霄背刺我,那倒很有可能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些私人恩怨,他想把我一起拉下水才给我泼了这盆脏水。”
“恰恰相反,张淳霄是为了保护你,因为那段日子你和刑侦走的很近,还曾帮我们审讯主谋打伤惩哥的张若若,所以张淳霄潜意识里觉得只有把你和刑侦划分在一起才是对你的保护。事实上他的做法的确是对的,只要在白云药厂的现场找到丁点儿毒品的残留,都能强行解释为什么禁毒口的赵姐会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出现在那里。”
眼见事实被拆穿,没了狡辩的余地,赵静也就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为了防止张淳霄那傻小子坏事,我提前做好了准备的,可是我藏在白云药厂里的东西不见了。”
“你藏了些什么。”
“氯胺酮,不多,也就十克,原本是打算以防万一的,如果真的被人发现我出现在现场,或者张淳霄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小子坏了我的好事,总要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到时候只要说我是追查那一丁点无关紧要的毒品,就不会有人把视线从这么大的爆炸案转移到我身上,甚至可以把罪名推给某个在爆炸中死去的受害者,强行扣上一个吸/毒/贩/毒的罪名,可是这个计划还是失败了,不然你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一点点指出我的嫌疑。”
赵静颇感惋惜地低下头,又满眼无奈地看了看宋玉祗,“我也就直说了吧,虽然我做好了这一手准备,但在事后专案组介入调查了整个现场后,并没有发现我藏起来的那十克氯胺酮,至于原因,我猜……是江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