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发展过自己的线人吗?”
秦数笑了笑,“就像你说的,我是个技术人员,很少能接触到这方面的工作,按道理不会有自己的线人,只要能继续调查,我就没必要为自己拓展关系网,毕竟养着一群唯利是图的亡命徒又危险又费钱,可不能指望这些道德感低下的乌合之众讲什么江湖道义。”
他这话把审讯人员给哽住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这话明显表示出他对线人这个非官方团体的不信任。
扳回一城的秦数又稍稍弱化了态度:“别人我不清楚,不过关于陈东升和兰珊的部分,我还是有些了解的。”
“请说。”
“陈东升是二十多年前一起诱拐案的受害者,当年正是儿童诱拐案的高发期,各地频繁有失踪儿童的信息上报,雁息也不例外,那时还在花溪分局的梁警官也受到过相关指派,他怀疑这些看似散碎的案件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在运作,苦于找不到直接证据证明这些案子之间有联系,只能想办法反向证明自己的推论。我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联系到了陈东升,总之这个从小就被卖到组织,被迫与父母分离,只能靠出卖/色/相自保的受害人愿意为梁警官效力,后来他也一直在为帮助梁警官调查真相,捣毁组织而努力。”
“我听说陈东升是收养你的那位中学老师的儿子,你也算是关系人,如果按照正规办案流程,你是必须要避嫌的,但梁明华的私下调查本就不合规矩,不能用常理来衡量,我可以认为这反而是你成为梁明华的‘后继者’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
“关于线人兰珊,你有什么想说的。”
秦数讲述了陈东升与兰珍珍、兰珊母女的复杂关系,对陈东升以色取悦兰珍珍,借以留在组织的事实毫无避讳,也交代了雁息当地一家有名的福利院与兰珍珍所做的勾当。
“兰珊为老梁线人的时候,只是帮他监视程译、程让兄弟,还有许裔安的动向,后来老梁过世后不久,程译也死于非命,怀疑恋人的死与许裔安有关的她进入了白云,作为许裔安的合伙人之一,继续为我提供线报。她和巴结兰珍珍的陈东升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却并不待见对方,一直到去年年底,他们才通过我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一个留在组织,搜集更多犯罪证据,而另一个则在探查白云的内幕……”
姜惩摘下耳机,捏了捏发痛的鼻梁,后仰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从医院离开前,高进偷偷塞给他一个u盘,里面正是专案组对秦数的审讯录音,总共三段,时长共计十一个小时,看起来在被排除嫌疑之前,秦数也受到了怀疑,并且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当然,专案组确定一个人是否具有嫌疑可不是单凭其一面之词,在这期间,一定不少人都为此付出了努力。
而林成奇就是其中之一。
高进对他说:“证明此案存在特情的关键证据,基本都是林成奇提供的,就和他之前说的一样,江倦也好,秦数、陆况也罢,在老梁过世以后,负责统筹规划他们行动的都是林成奇,从他还在雁息市局的时候,调查就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上面也表示理解。”
但这些事却是秦数从来都没有对他透露过的,不,不只是秦数,江倦、陆况、老梁也一直把他蒙在鼓里,这让他感到了不被信任的挫败感。
沉思时,他连门开了都没有发现,当宋玉祗开了灯,他才回过神来,抬手在眼前挡了挡那刺眼的光线。
“怎么不开灯啊,电话也不接,害我担心死了。”宋玉祗放下钥匙,换了鞋到他身边,低头吻了他的额头,“是不是又知道什么了。”
“嗯,我拿到了秦数的审讯录音,内容已经大概知道了,关于兰珊和陈东升的死亡真相也已经明朗了。”
“这也是秦数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