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惩勉强勾起嘴角笑了笑,倏地反应过来她刚刚的话,“嫂子,你说两个?”
“是呀,之前一直没敢说,是因为孕检的时候医生说有个宝宝长的不太好,会被稍微大一点的宝宝影响,如果抢占了太多营养,可能他会特别衰弱,生下来也未必能活,我怕大家空欢喜一场,一直都没说,这些日子复检的时候,医生又说现在看两个宝宝都很健康,我才想着让你也跟着一起高兴高兴。”
这或许是近些日子唯一的好消息了,姜惩由衷替陈娇感到高兴,过了一会儿,又有些犹豫地问:“这件事……我是说……”
陈娇心里了然,“千哥他知道的,胎儿刚成型的时候,我谁都不敢告诉,只敢到他坟前跟他说,求他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们的孩子,你看,现在是我们能努力到的最好的结果,他其实都是知道的,我相信,他一定也会惦记着你们的。”
“我也相信。”
陈娇朝他笑了笑,伸出手来,握住了他因为长时间静脉注射而青了大片的手背,“姜惩,虽然我和千哥还没办婚礼,但他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唯一的丈夫,我不打算改嫁,却也不希望我的孩子们从出生起就缺失父爱,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
“嫂子……”
“你和宋警官如果不介意的话,来做他们的干爹吧。”
在此之前,姜惩的确在这方面动过一些心思,当宋老爷子用子嗣这个世纪难题来为难他的时候,他和宋玉祗都想过收养一个孩子,一旦有了法定血亲,就算是老爷子也不好逼的太紧。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他清楚他们现在的状态都不适合抚养一个小家伙,在给予彼此稳定的感情和生活前,比起被旁人认可,他们更需要对方对自己的认可,更何况如果初衷不是为了抚育后代,收养的行为本身就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他们都是成年人,必须为自己行为承担后果,又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姜惩深知他们必须为这个社会树立起正面的形象,所以即使是对宋玉祗,他都从未说谈起过这件事。
实话说,姜惩也确实萌生过等陈娇的孩子出生,就抱着孩子去老爷子面前走个过场的想法,可他很快认识到自己这个态度有着本质上的错误,对宋家人和陈娇,那无辜的孩子,以及天上的千岁都是极不尊重的,为了自己转瞬即逝的恶念,他忏悔到现在都觉着良心不安,有愧于他们夫妻,所以当陈娇主动提起这事时,内疚与不安瞬间袭上心头,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陈娇又道:“如果觉得为难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对不起,我没有恶意的。这件事我惦记很久了,我的孩子们生来就没有父亲,这对他们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人生中数一数二的缺憾,所以我想,那些曾和千哥一起出生入死,深受他信任,堪比手足至亲的兄弟们,都可以是他们的父亲,被这个国家,这个社会上最强大,也最威武的英雄们教养大的孩子,一定会成为栋梁之材的吧。”
姜惩只觉身体里的血液沸腾了起来,直冲颈领,令他的耳根发烫,冰凉的指尖也暖了起来,连受宠若惊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嫂子,我……我可以吗?”
“你可以,你当然可以。”
“可现在……还不行。”姜惩摇了摇头,把头深埋进膝间,“不行,我现在还不行,两个孩子,应该也不会希望认现在这样颓丧的我做干爹,至少……得等到我给千哥,给玉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看到姜惩像充满电一样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沈观开始对自己的专业水平产生了怀疑,这段日子他的病人一蹶不振,任他好话说尽也听不进半个字,他曾一度以为在宋玉祗平安无事的回来之前,姜惩一定会把自己给逼进精神病院,没想到一个女人几句话就能让他重新振作精神,佩服的同时,也让他不得不质疑自己身为医者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