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突然又传来声响,他一个激灵,几乎在瞬间站得笔直。门开了,屋内橘色的灯光铺洒开来。
“把你丢在门口的烟头捡走。”江忱予站在门口,背着光,脸上的神色看不清晰。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像是对萍水相逢的路人,鲜少见面的邻居说话那样,不带什么感情地一视同仁。
门再度合上了。那束短暂透出的橘色暖光,随着门的关闭,逐渐收缩成狭窄的一小条,而后消失不见。
门再也没有打开过,门背后的人也悄无声息。
朱镜辞在门口静静地站着,略长的额发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睛。过了一会,他开始有所动作。缓慢地蹲下身来,捡起地上的烟蒂。
一枚,两枚,三枚……
在等待江忱予的时间里,他就这样靠在门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他不记得自己到国外以后,何时开始抽烟的。等他发觉的时候,他已经抽得很凶了。一天两包,专拣劣质的,味道冲的,辛辣的气息从肺里过一遭,再从口中缓缓吐出。
整个过程中头脑放空,什么都不必想,连神经都变得迟钝,他在这一刻体会到一种麻木的快乐。
去酒吧的时候,金发碧眼的酒保小哥同他搭话:“嘿,你是我见过最能抽烟的中国人。”
他随手把烟按熄在酒杯里,看着浑浊的酒液,半晌回答道:“因为想要戒掉一样成了瘾的东西,总要另找一样东西来代替。”
“什么是你的……瘾?”酒保努力了一下才说出这个陌生的字眼。
“我喜欢一个人,”朱镜辞抬头看他,眼睛微微眯着,酒吧里灯影交错,看不清楚神色,“他是我的瘾,可是我戒不掉,也不舍得戒。”
“试试这个,”酒保拿出一根略粗的烟,烟丝里面夹杂着绿色,用诱哄的语气对他说道:“它能让你更快乐,抽了它保证你爽到不记得那个人了。”
朱镜辞随手接过来,用两根手指擎着端详,末了,嗤笑一声,甩进了酒杯里。
“我还要回去见他,”他带着醉意,说话有些含混不清,“要好好地,活着回去见他。”
他用抽烟来缓解对江忱予的想念和欲望,这才能强撑着挺过那段独自一人的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