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十二年,物是人非,有多少人和事在时间的激浪里变了形?
杜羽蘅眨眨眼睛,她的母亲自然还在江陵城。母亲的存在还有价值,杜家人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
“没事儿,咱们去找找呗,兴许就找着了。等我还了叶修安的钱,我就带着你们两个人一起远走高飞,好吗?”
方桐暖暖一笑,心中却有不安,“羽蘅,你不问问你生父吗?”
“呵,这世间的家庭都是男人作主,女人承受。我离开生母,在外面长到十二岁,还需要问父亲么。”
自然是她的生身父亲做的决定!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不姓杜,没有那个爹!
方桐心中的不安,化作满满的心疼。这孩子,真的太过聪慧了!
“睡吧,羽蘅,醒来就是新的一年了。”
母女二人相拥,沉沉睡去,只待新日升起。
……
同样三十的晚上,几十里外的陈家镇里,叶达辰和叶修安对面而坐。
面前摆着几样油纸包的卤肉卤菜,一个食盒装着几样点心,另有几个包子和饼,酒壶倒是不少。
叶修安抱着一壶,正一口一口往嘴里灌。
叶达辰撕着一片牛肉,不知道怎么劝他。
每到家人团圆的日子,叶修安都会特别沉默暴躁,尤其是除夕这一天。
他已经很习惯这一天的叶修安灌酒发脾气,但叶修安的难过却越来越多。
大概,家人这种事,是年岁越大,伤得越深。就像一把刀,插进了心口却不拔出来,还每年往里钻一点儿。
不到半夜,三壶酒就空了。
叶修安眼神迷离,脸颊红晕,往后躺在榻上,盯着屋顶不知道在看什么。
叶达辰熟练地掏出解酒丸,往年叶修安都要喝上七八壶,直到烂醉才停,今年只希望他喝五壶酒就够了。
夜空深寂,各家团圆,窗外忽然响起了吵闹声。
叶达辰往外一看,是镇上的孩子出来放花炮了。
叶修安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外看,叶达辰却担心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