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看着这样的陆修远,心疼得不得了:“修远你听我说,修远。夫人她……”
陆修远好像知道陈叔会说些什么,立刻松了手,猛得推了一把陈叔,然后抬手捂住耳朵,摇着头,跌跌撞撞地跑到天台边缘。朝下望去,然后他那双崩溃的眼里,印着一块白白的布,有两个人把盖着白布的人抬了起来。
那个画面无限放大,撑满了陆修远的整个眼球,他像是被定住了一下,一动不动。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猛得转身,不知道在对着谁说话,绝望地喊道:“盖什么白布!盖什么白布!我妈还有呼吸,我妈还活着!”他上前一把扯住陈叔,混乱的视线终于有片刻对焦,“陈叔!你快告诉他们,我妈没死,她还有呼吸!她还有的!我看到了!陈叔!”陆修远越说越激动,脸上全是眼泪,狼狈极了,本就哭哑的声音断断续续漏了风,直到眼前黑去,陆修远还在喃喃自语。
陆修远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陈叔和几个佣人陪在一边,见陆修远醒来,赶快找来了医生。医生想检查一下,奈何陆修远不配合,没人能近他身,一番劝解都没有效果,陆修远机械地转过头看着陈叔问道:“我妈是不是没了。”陆修远似乎冷静了一点。
陈叔红了眼,缓慢地点了点头,双眼紧张地看着他。陆修远的眼泪一下子无声地落了下来。
过了一会他小声地问道:“我爸呢?”
陈叔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小心地说道:“董事长还在开会。”
陆修远闭了闭眼睛,眼睫毛簌簌地动着,时间静默了好久。忽然,他站起身,把那挂水瓶狠狠地砸在地上:“开会!就知道开会!他永远只知道工作!永远只知道钱钱钱!我妈死了!我妈死了!他还在工作!”陆修远不受控的把手背上的针头拔出来,就要往外走。
“修远!你要去哪里。”陈叔上前拦住了他。
“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我要问问他!他眼里是不是只有工作!”陆修远被拦腰抱着,却因为情绪的作用,力气特别大,陈叔好几次都抱不住他,后来还是护士给他打了一枚镇静剂才冷静一下了。
之后陆修远没有和他爸陆明说过话,一直到葬礼结束,两父子都形同陌路。
某天晚上,陈叔给陆明泡好了茶,刚要送上去,就听到书房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陈叔一听不妙,立刻推门进去了。
“都怪你!不是因为你,妈不会死!”陆修远对着陆明吼道。
陈叔站在门口,看着临近奔溃的陆修远,心里苦涩,上前一步劝道:“修远,别这样说。你爸……”
“你是谁!你他妈就是个管家!我家的事轮得到你管!谁允许你叫我修远了!”陆修远手一挥,打翻了陈叔端在手上的茶,一下子茶水四溅,茶杯落在了白色的羊绒地毯上。
“陆明!你明知道,我妈得了抑郁症!支撑她下去的只有舞蹈!你还阻止她!你还把她送到医院!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面子!你关心我吗?你关心过我吗?死的为什么不是你!生病的为什么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