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涨红,眼睛紧闭,嘴里胡乱地嘟囔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简迟深伸手把小男孩抱了出来。
那个男老师还趴在地上,不是不想起,而是起不来。
季述之正嘴角含笑,神色温和地站在那儿,看上去没有丝毫杀伤力,却把脚底下的人踩得扎扎实实。
简迟深没有刻意放轻动作,男老师听着响动,挣扎着把脸在地上摩擦,头往简迟深这边转了过来。
果然见就是冲着这个小男孩来的,男老师轻蔑地笑了一下。·
“既然已经看到了……我劝你们识相点就赶紧把我放了,然后把这事烂在肚子里。……看在你们两个的份上,我可以不动这个小东西。”
小男孩的衣服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简迟深索性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了,自己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薄款毛衣。
“嗯?”简迟深神色淡淡,“你在说什么?”
男老师冷笑一下:“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都是些稚嫩的毛头小子就别冒充大尾巴狼了,你们以为今天这点小事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我们可以举报你。”季述之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这摊垃圾。
“举报我?哈!”那男老师简直要笑死了,“你们能找谁举报?教导主任?校长?教育局?警察局?”
“你们知道我之前玩过多少玩意儿吗?二三十个反正是有了,最近的一个就在三天前。就当着我的面跳了楼,你看我有事吗?”
男老师舔舔干燥的嘴唇,露出一个令人作呕的笑容。
“小孩子家家的还不懂规则,不要管太多,否则死的太快的就是你们。”
“三年前有个女生也像你们一样闯进来要救人,你们猜她最后怎么啦?”
季述之身上的戾气已经快压不住了,但他还是笑着反问:“怎么了。”
怎么了?
当然是死了。
那个女生因为一次意外撞破了他的好事,还想尽办法拍了视频要去告他,结果被几个老师轮着整,还成为了整个学校学生的出气筒。那女生也算硬气,怎么样都不愿意低头,宁愿被孤立被欺负也坚持自己的立场,可惜最后还是被她想救的人反手捅了一刀。
那个已经被拉下水的女生假装跟她好,偷偷给她的水杯里下了药,把她送上了所有校领导的床。
校领导用完就是老师,老师用完就是一些胆大的学生,那段时间最后完全成了一场属于恶意的狂欢。
学校是全封闭式管理,校内全都不是人,从老师到学生都从根子上腐烂了,生出噬人骨髓的蛆虫。
异性践踏她、凌辱她,同性嘲讽她、冷待她。
哪怕最好的一批人也是随波逐流、明哲保身,冷眼无声地、假装悲悯地在心里同情她,在嘴上唾骂她。
那女生求助无门,每天都身在地狱。
活人地狱,有人的地方就是万丈深渊,无边地狱。
女生不甘心,拼着最后一口气,受尽屈辱,在有一天通过送菜的车从学校逃了出去。
她先去报了警,那警察打量了一下她,扔下一句还没成年给家长打个电话后,就再也没正眼看过她。
她哭着给家长打了电话。
可接电话的却是某个日日夜夜成为她噩梦的声音。
“我们是老师,当然要为了孩子好。孩子在学校学习压力太大了可以理解,但也不能逃学呀。”男老师油腻的声音有些模糊,女生只感到眼前一阵一阵的晕眩。
“……放心,我一定会把她接回去好好教育的,放心就好。”
女生想逃,逃到哪里都好,只要远离那群恶魔。
可是那个挺着大肚子的警察笑眯眯地摁住了她。
“人给你扣下来了,钱记得打我卡上。”警察笑着打电话。
……
钱权关系简单粗暴又有效,女生被硬生生拖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