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的入口做成了恶魔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样式,口腔就是门。
这种创意很常见,算不得有多出格。所以尽管是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大部分人也都无视了心底那一丝异样,继续收拾收拾准备进入鬼屋。
恶魔大张着嘴巴,尖利的牙齿挂着血淋淋的肉块,猩红的长舌触感柔软又黏腻。
有人率先踩了上去。
“都安静,先闭嘴,听我说!”长相颇为清秀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尽可能放大。
有人安静了,想听听这人怎么说,摸摸在场众人的底。
有人不以为意,继续跟周围同伴喋喋不休,各种喧闹的交谈中还夹杂着抽泣和诘问。
清秀男人抿抿唇,脸色阴沉下来。
没人理他。
没人理小丑先生,小丑先生挥挥手就能让所有冒犯他的人丧命,让所有幸存的游客噤若寒蝉。
而没人理他,他就只能忍住,等着。
因为他太弱了。
他,他带来的人,都是被那些高玩抛弃的废物。
清秀男人沉默地低头,右手握成拳,眼底生生浮现出暴虐和戾气。
他死命地掐着自己手心,用疼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被这种屈辱感和窘迫感冲昏头脑。
人群的喧嚣仍在继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渐渐消弭下去。
就在大部分人都谨慎地保持安静后,清秀男人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都别说了,还有什么比我们的目的更重要!”
老人一头华发,满面皱纹,身子骨看上去不是很硬朗。
他颤颤巍巍地拄着一根木制拐杖,背驼得很厉害,手和腿都有点抖。
他缓步走到入口处,浑浊的双眼有些严厉地扫过众人:“现在还吵,刚刚发生什么都忘了吗!都不想要命了吗!”
“你他妈……”人群中有人讥讽。
清秀男人实在忍不下去了:“鬼屋的要求是至少20个游客才能组队进入,现在人齐了,可以进去了。”
“工作人员不知道还在不在里面,里面听说很恐怖但危险程度不大,进去之后就自己管自己吧。”
话音落,他也不管剩下的人是什么反应,转身就往鬼屋里面走。
简迟深看向入口深处,长长的甬道黑得吓人,里面隐约传来奇怪的声响。
绵延不绝的风吹过,呜呜的响声穿进入口,然后悄无声息地沉寂下去,让人不由得泛上一股冷意。
清秀男人走得很快,几步就没了影。
留在外面的人一看顿时炸了锅。
就如开闸泄洪一样,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一个人进去,那剩下的人就会不假思索地跟着一窝蜂进去。
几乎没有人在犹豫,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踏上甬道,走入了鬼屋。
中年女人转头看向黄毛,有些祈求地看着他:“儿啊,还等什么啊,咱也快进去,晚了出不去可怎么办?”
黄毛烦躁地抓抓头发:“不会。”
“喂。”他叫简迟深,“进去吗?你等什么呢?”
简迟深把视线从那个老人身上收回来,轻缓开口:“进去。”
不过片刻时间,原本挤得满满当当的鬼屋门口就变得空无一人,这个有些偏僻的地方再次恢复了平静。
等最后一个人也有些匆忙地进入后,恶魔的眼睛闪烁着红光,猩红的长舌蠕动几下,缓缓收起。
大门关上了。
——
好像每个鬼屋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黑。
乍一从有光的地方进入几乎无光的地方,好一段时间里简迟深什么也看不见。
太暗了。
简迟深他们四个人处在队伍的中游位置,前后都有一堆人,在鬼屋这个环境让人莫名有了些许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