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上长桥之前,简迟深需要先经过一个拱门。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只是建筑风格和建筑审美上的问题。
问题在于,这拱门足足有四个。
每一个拱门,除了隐约发散出的微光颜色不同,剩下的都一模一样,毫无分别。
也许是因为偏僻,又或许是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经过这里的人很少。
偶尔有人走过简迟深面前也是行色匆匆,并不给人问路的机会,每个人都与其他人隔得很远。
他们都分别选了一个拱门,然后径直踏了进去。
简迟深抬眼打量了一下,略略一顿,也选了扇门踏了进去。
几分钟后,他来到了桥的另一端。
而且一下子就碰见了熟人。
像监狱一样密密麻麻、狭窄冰冷的房屋前,没有了安盈庇护后真正体会到游戏本质的小王同学正被人围住,原本乌黑的一头长发像被狗啃了一样。
她清秀的脸上有几道尚未痊愈的疤痕,眼睛里是被逼到绝境之后的狠厉与决绝,衣服灰扑扑的,像是刚从哪个泥坑里爬出来。
她尖声喊道:“别碰我!”
有人像嗅到猎物的鬣狗一样怪叫了两声:“反正你快要死了,把东西交出来有什么要紧?”
“交出来,哥哥对你好点,最后疼疼你。”
“我们也不为难你,你把它交给我们,整个区没人敢找你麻烦。”
“对啊对啊,你不是想去别的区找人吗?区与区之间等级森严,可不是那么好跨越的,但是只要你把它给我,我就能帮你,我保证能帮你去a区以下的任何地方。”
“……”
“……真的能吗?”
听到最后一句话,王婧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明显迟疑起来。
围住她的人见有戏,于是眼珠一转,七嘴八舌,纷纷附和了起来。
王婧雅眼神挣扎。
简迟深不是唯一一个在周围驻足的人,旁边除了王婧雅和她旁边的人,还有不少人在看热闹。
甚至还不止这些人,简迟深冷淡地朝建筑群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每间房门后都有几双眼睛在盯着这边。
这显然已经不是c区的范畴了。
两个区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如果说c区是普通的繁华城市模样,那这个区就是原始简陋的集群地。
这里的房子低矮破旧,连成一片,像一个一个堆叠在一起的破旧箱子。墙上随处可见大片的裂纹和尘土,仿佛已经许久无人修缮。
路旁随处可见被人丢弃的垃圾,杂草丛生,在各种缝隙里肆意生长,许多虫子藏匿在其中,只等夜深后出来觅食。
这里的人也不一样。
c区的人来来往往,看上去大部分都是群正常人,至少看着还是认真生活的模样。然而在这里,他们大部分人只有外表很正常,眼中都是一滩死水,脸上也都是麻木冷漠,最多在看热闹的时候给出个讥讽不屑的笑,再落井下石地多嘴两句。
他们现在就是这么干的。
简迟深看着身侧的人们,听着耳边粗粝的污言秽语,指尖微动。
这是应该是……e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简迟深的目光停留的时间太长,有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不适,皱着眉头往后看了一眼。
这一眼恰恰就看见了简迟深,两个人的视线骤然碰撞在一起,四目相对。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个人太出众了。
青年白衣黑裤,身形颀长挺拔,清隽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冷白皮肤和乌墨似的眸子相映衬,整个人像一幅名贵的水墨画。
而这副水墨画上,还有一点动人心魄的殷红,让人一眼就勾起摧折的欲望。
男人盯着简迟深,喉结不住地滚动,眼神黏腻起来。
简迟深眼神愈发冰冷。
“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似乎是被王婧雅的什么话惹怒,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唾骂一声,也不迂回了,直接手一挥:“都上!谁能拿到那东西各凭本事,有什么招都给老子使出来。”
“我还就不信了,”男人语气阴狠,手下动作不停,一把拽上了王婧雅的头发,“老子的手段可不是你一个黄毛丫头接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