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逆着人潮,越过车海,风尘仆仆地向他走来。
那个画面太具有梦幻感,简迟深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怔怔地看着季述之。
季述之也不说话,微微低头,接过简迟深手中的袋子,然后动作细致地给他把羽绒服穿上。
沉默中,两人十指相扣,季述之把简迟深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慢慢牵着他往回走。
简迟深的手已经很凉了,但季述之的手甚至比他还要凉。
一只手焐热了就换另一只手,等季述之终于把简迟深的双手都焐热后,他低低地开了口。
“如果下一次再迷路的话,就在周围找一个显眼的地方等我。”
“我去找你。”
“……”
简迟深一直记得这句话,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他找回来。
无论是从生理上还是从心理上,对一个人的喜欢并不是长长久久的,时间流逝,只要简迟深愿意,他可以喜欢很多人。
有人说喜欢其实是无数个瞬间的心动,但其实珍贵的不单单是那无数个瞬间的心动,更是两个人一起经历的事、一起看过的风景、一起走过的人生。
那些在漫漫长夜中的陪伴,那些独一无二的过往经历,那些只有彼此才见过的狼狈难堪……
那些无可替代的爱。
边走边想着其他事,简迟深已经碰了好几次壁。
但他又下意识地不愿意扶着墙走,以至于小心翼翼的姿态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就在他又要朝墙上拐弯时,一双温热的手轻轻覆在他的额头,成功避免了他再一次撞墙上的事故。
“……”
季述之低头看着面前双眼无神的青年,语气听不大出情绪:“眼睛怎么回事?去哪了?谁干的?”
简迟深沉吟一下:“瞎了,王婧雅房间,我自己搞的。”
对方没应声,简迟深也知道应该信息共享一下,然后就把从季述之走后到刚刚发生的事都大体说了一遍。
“……”
空气满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简迟深扯扯季述之的袖子:“王婧雅……”
季述之手指抵住青年柔软殷红的唇瓣:“嘘。”
“你再说下去,我不保证不会发生什么。”
“简迟深,”季述之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温柔地像是情人间调笑的呢喃,“我在生气。”
没有再给简迟深说话的机会,季述之动作轻缓地牵着他回房间,一路上把他这边的情况说了个清楚。
胡明洋的死不是个例,算上一开始死的那个冯子硕,他们已知的死者现在有四个人了。
“李益辉,那个戴耳机的学生,死在浴室,出水口全是属于女性的长发,镜子被打碎,他的头被镜子碎片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