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离舟他们明日就要离开沧州,妖后特地准备了一场晚宴给他们饯行。
瀛朝雪表面客气的与在场众人推杯换盏,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高位的妖后身上。
晏离舟没有瀛朝雪那般沉得住气,他捏着酒杯,明显心不在焉。
白日里,晏离舟察觉瀛朝雪不见了,他顺着小白的指示,往瀛朝雪离开的方向追去。转过了几处回廊,就见到瀛朝雪跟青啼他们正围在一处黑棺前面。
“不对,这具尸体和之前的死法不一样。”
晏离舟好奇凑近,听到了瀛朝雪说话的声音,他的视线落在黑棺不成人样的尸体上,饶是见过了那么多的尸体,他还是下意识地转开了脑袋。
青啼神色僵硬,问道:“有何不一样的地方?”
两人太过专注,没有注意到晏离舟的靠近。
“先前的尸体身上有许多被爪子挠出来的痕迹,最致命的伤口在脖子这里,”瀛朝雪说着,拿手指向自己的颈动脉,“之前的死者们是被它咬着这里,活活流血而死。”
“但这具尸体不一样,它虽然也被那猫妖咬了脖子,可咬痕不一样,就算如你所说,它正在作案的时候被离舟打扰了,可再怎么慌乱,牙齿的咬合形状是不会变的。”
瀛朝雪的意思很直白。
青啼不确定道:“难道这只猫妖还有同伙?”
晏离舟站在瀛朝雪身后,闻言说道:“那日雨夜,我确实看到她在树上啃咬着什么东西,她窜到近处,我看到她牙齿里沾着人血与人肉。”
他陡然出声,将两个还算沉稳的青年吓了一跳。
身边人太多,空气里混合着那些人的汗臭味,狼崽从晏离舟怀中跳下,他轻盈地跃上黑棺,近距离仔细嗅闻棺中人的气息。
祁白茶:“师尊,这人身上有你的味道。”
晏离舟一愣,他不觉得祁白茶说这句话是在给他泼脏水,祁白茶怕众人误会,急忙接道:“你昨夜出去后,直到现在都还没洗漱吧。”
晏离舟点点头,冷宫事了,他们原本想回去洗个澡睡上一觉,却又发生了青瞿的事情,他们都没来得及洗去外面的风尘味。
祁白茶:“那只猫妖碰过你,所以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众人立马懂了,祁白茶没有接触过那只猫妖,却在晏离舟和尸体身上闻到了相同的味道,这能说明,这人确实是那只猫妖杀害的。
仆从们头皮发麻,瑟瑟发抖地站在一起,有人问道:“若这人是她杀的,那前面的那些人又是谁杀的?”
问话的人被身边的同伴推搡了下,他立刻闭嘴,众人不敢吭声,齐齐看向他们的主子。
会是谁杀的?
如果像瀛朝雪说的杀人方法不同,那之前的凶手就另有他人,可那只猫妖都承认了是自己作案。
青啼怕引起恐慌,提出意见,“会不会是她想换一种杀人方法?”
瀛朝雪摇头,“离舟之前说过,她不满足一只猫的血,所以想要吸食更多的血液,她知道我们要来抓捕她,还是冒着风险去杀人,你觉得她会优哉游哉地去杀人吸血,甚至是啃食那人的皮肉?”
众所周知,切断一个人的脖子能得到更多的血液,她不会傻到浪费时间玩这种花样。
青啼还在思考,瀛朝雪看向棺上的狼崽,说道:“小白,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祁白茶:“?”
……
青啼遣散那些仆人,严令他们不许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泄漏出去。
他接受瀛朝雪的请求,带着他们去了存放尸体的灵堂。
瀛朝雪对祁白茶的态度转变得太快,让晏离舟有点疑惑。
千山月解释——
【大师兄这是欣赏小白的鼻子呢!】
晏离舟:……这样也行?
【妖族的五感超于常人,就算是大师兄,也做不到能在短时间内分辨出两种尸体的不同味道。】
瀛朝雪让祁白茶嗅闻棺材里一副还算完整的干尸。
祁白茶闻过后,很快给出答案,“他身上没有猫妖的气味。”
尸体来回搬运,这中间又过去了那么多天,尸体有什么气味早就散得差不多了,但祁白茶却能闻出来。千山月这么说,晏离舟也开始有点佩服狼崽了。
青啼观察瀛朝雪的神色,问道:“仙君猜出了什么?”
瀛朝雪:“那只猫妖不是说她是模仿连翘作案的吗?但先前我们已经确定了,连翘与此事无关,那就说明,猫妖背后还有人,她是故意迷惑我们,想要替那人顶罪。”
瀛朝雪还是坚持否定青啼的猜测。
狼崽后脚抓着棺沿,它用前爪去蹭尸体的衣物,却不料脚底打滑,一下栽进了尸体怀中。
“小白!”晏离舟急忙将他捞了起来,狼崽‘呸呸’两声,胡乱甩头,企图将那恶心的触感从身体里甩出来。
“你怎么那么笨呀!”晏离舟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习惯性替他摘去粘在毛发里的红色东西。
等拿到手中,晏离舟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他僵硬地低头,见到手中捏着的是一朵花瓣后,他才重重舒了口气。
还好是花,他以为从棺材里出来的不是内脏就是人肉呢……
祁白茶的注意力落到那朵花瓣上,他靠近嗅闻,似是觉得被晏离舟箍着的姿势有点不方便,白光一闪,他在众人面前恢复了人形。
黑衣少年抓着晏离舟的手,俯身仔细嗅闻晏离舟指尖的花瓣。
这画面让其余两人都变了脸色。
瀛朝雪暗暗咬牙,恨不得上去拉开那个臭小子,都还没拜堂成亲呢,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
青啼眸光闪烁,嘴角抿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祁白茶的掌心滚烫,晏离舟不懂,明明狼崽的肉垫冰冰凉凉的,怎么一变成人了,就变得那般滚烫的?
祁白茶靠得太近,晏离舟不懂自己胸口为什么跳的那么快。
好在,祁白茶的注意力全在他手上的东西上面,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瀛朝雪看不下去,适时插嘴,问道:“那是什么?”
祁白茶:“凌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