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等他们一坐下，阿宝便端了戏本子快步，请梁惊鸿点戏，梁惊鸿翻了翻，便递给了潘明成，看了阿宝一眼道：“你师傅的嗓子好了？”

阿宝忙点头道：“劳六爷惦记，昨儿吃了李管事送的药，睡了一晚上，今儿早上便好了，这会儿正在后面扮相呢，正扮到一半不能给六爷跟位爷见礼，我师傅说待会儿扮好了再出去给各位爷赔罪。”

潘明成摆摆手：“赔什么罪啊，有道是戏台战场，扮着相呢自然不能出，你去跟你师傅说，不用他赔罪，只把他拿手的唱两段便成了，也省的翻戏本子了。”说着把戏本子递了回。

阿宝接戏本子退了下去，不大会儿功夫听见锣点一响，戏台的垂幔拉开，南楼月便亮相出，先是唱了一折占花魁，又唱了一段拾画叫画，两段都是小戏，声腔清冽婉转，韵味十足。

一时唱罢，潘明成不禁笑道：“这南楼月真是个知情着的玲珑肠，这前面一出秦种独占花魁，后头柳梦梅拾画叫画，这两折戏真真选的妙啊妙。”

梁惊鸿自打灯节儿一眼相中了皎娘，后面可是唱了好一出大戏，在座的有不知道的，岂止知道，还都参与其中跑了一回龙套，故此，潘明成这一句话说出，众人自然知道是在打趣梁惊鸿，只是他们到底不比潘明成跟梁惊鸿的交情，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事儿说到底不怎么光彩，只是笑了声应承去。

梁惊鸿倒不觉有什么不光彩，倒是颇有些后悔，若知这燕州城有个皎娘，他去年便应该，那时节皎娘尚在闺中。

虽知潘复不是个不顶用的镴枪头，便娶了皎娘也是虚名头，可虚名头也是占了夫妻的名头，皎娘合该就是自己的人，跟其他男人不相干，此一想起潘复便不爽快。

想到潘复，目光有些沉，正在这时，南楼月已换了衣裳出陪席。

看见南楼月，想到潘复的结果，梁惊鸿情好了些，南楼月用的什么手段，自己并未问，只是让他自己掂量着办，昨儿南楼月一别院，房契便摆在了自己的书案上，连同先头那个小院的房契，潘复在钱庄按手印的契书，有这三样，潘复便甭想有安日子。

不，这南楼月倒有些出乎自己料之外，虽知他颇有文采，落在戏班子颇为可惜，却未想到他在文采之外的手段，也并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