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明成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自己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端起来就喝,跑了这么半天的马,真是渴了,却那茶到嘴之后,噗的又喷了出来,不禁道:“这这是什么茶,怎么又苦又涩的。”
后面那几位也都喷了,嚷嚷着难喝,便把茶棚子的老板叫了个过来:“你这茶怎么是苦的,是怕小爷们不给茶钱不成,去把你家的好茶沏一壶过来,不然仔细我们砸了你的摊子。”
那茶棚的老板脸都白了,磕磕巴巴的道:“小的摆这个茶摊是为了赚几个钱贴补家用,哪有闲钱购置好茶,这茶是山上采的野茶,虽有些苦却最是去火解渴,俺们村子里有个识文断字的先生,有见识,说这是好东西,我们家的人都喝这个,您几位瞧,我这身子骨多结实,从不生病。”
一番话说的几人都笑了:“你这老板倒真是个嘴巧的,让你这么一说,这又苦又涩的茶还成灵丹妙药了不成,不过,你也糊弄不了我们,我们这儿可有现成的大夫,惊鸿兄,你可是神医,这苦茶当真能喝?”
梁惊鸿未说话,只是把手边的大碗提起来一仰脖把碗里的残茶都喝了下去,撂下碗站了起来道:“这两日招待不周,各位且担待一二,待过些日子得了闲,惊鸿再摆酒与各位赔罪。”
众人哪里敢让他赔罪,忙站起来拱手:“惊鸿兄客气了。”
梁惊鸿拱手回礼,让小厮付了茶钱,招呼着潘明成上马进了燕州城。
众人虽羡慕潘明成能跟着梁惊鸿,却知人家本来就有同窗之谊,且潘家又是燕州府首屈一指的望族,潘明成还是潘家嫡长孙,无论家世地位都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比的,交情也不一样,所以羡慕归羡慕,却没有不服气的。
倒是把茶棚子老板叫过来,说要把人家的苦茶都包圆买了,那老板还以为他们说笑话呢忙道:“您几位这是跟小的玩笑呢,要喝茶,小的再去沏几壶过来。”
那几个人眼睛一瞪:“谁与你玩笑,不说是好东西吗,我们几个都买了。”
茶棚老板为难的道:“可,可要是您几位把茶都买了,小的往后还怎么摆茶摊子啊,不摆摊,家里可没法过日子了。”
那个胖敦敦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来丢在桌上:“这些可够你家过日子的了吧,快着把茶包好了,小爷们还有正经事呢,谁有功夫跟你这儿蘑菇。”
那老板见了银子,眼睛一亮,笑的见牙不见眼,拿起来,在嘴里咬了咬,见是真银子,遂小心的收在怀里,去把剩下的苦茶按人头包了几包。
等这几位爷拿着走了,老板自己还在哪儿傻笑呢,琢磨以后是不是可以拓展一下茶摊子的业务,除了卖茶水还可以卖茶叶,反正这茶也是从山上采的,索性以后多采些,在茶棚子外头支个桌子摆着卖,岂不又多了一笔进项。
一会儿家去跟婆娘一说,那婆娘非乐死不行,今儿可真是该着自己发财,说起来,先头来的那位生的极俊的公子,别是财神爷下凡来点拨自己的吧,要不然怎么他一句话没说,后面那些人便不由分说的掏银子呢。
想这苦茶过去谁家当好的啊,先头也不知道能去火,只因村子里的井水有些苦咸,用这些苦茶泡了,好歹能入口,谁想竟是能换银子的宝贝,这可是条发财的道儿,不能让别人知道,不成,得赶紧回去跟家里的婆娘好好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