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惊鸿:“成就一桩姻缘是积福德,怎会睡不踏实。”
叶氏:“你甭拿这话糊弄我,且说吧,又要做什么?”
梁惊鸿:“真不是坏事,就是想那北国使团既来了燕州城,必免不了饮宴热闹,加之那萧十六还携了侧妃,定要设女席,到时在席上劳烦表姐帮我多看顾着些。”
叶氏愣了愣:“这事怕是不妥,虽说皎娘身子弱一贯不大出门,却并非没露过面,至少潘府是走动过的,潘府是燕州望族,若设宴列席,也必绕不过潘府,若是认出来,岂不麻烦。”
梁惊鸿却并不在意:“认出来又如何,难道潘府的人还能到处乱嚼舌头去不成,若果真如此,这潘府的气候也该尽了。”
叶氏明白梁惊鸿的意思,潘家虽是燕州望族,近些年却也大不如前,跟叶家一样,没有争气出息的子孙,便祖上再兴旺风光,也终将败落,若想挽救颓势,唯有抱大腿,显然潘家跟叶家一样,相中的正是梁府这条粗腿,指望着梁府呢,如何敢得罪,故此,真在席上认出皎娘便是潘复家的大娘子,心里便怎么震惊,也不会露出来,更不会点破。
叶氏真是从心里服气自己这个表弟,这小子年纪不大,可在拿捏人心上,真叫一个厉害,比官场上那些老狐狸都毫不逊色,这是明明白白的以势压人,权势当前便做到明处也让你明明知道却不敢言。
叶氏也终于知道,从底根起这小子就没想过把皎娘藏起来,若不然这样要紧的宴席怎会让她露面。
却想起皎娘的性子,不禁道:“你倒是打算的好,只怕她不答应,她自来不喜应酬,如何肯来这样的宴席上凑热闹,况……”说着顿了顿,本来想说,皎娘顾及身份,必然不想抛头露面,却想到梁惊鸿既说让皎娘列席,自然有法子让她答应,自己何必操这些没用的心,索性停住了话头。
却听梁惊鸿道:“她身子这般不好,虽是娘胎里做下的根儿,到底也是后来调养不当之故,虽寻了不少大夫,却尽是庸医,方子不对症,便吃再多也无用,可怜她平白喝了那么多苦药汤子。”听语气似有些心疼。
叶氏不禁咳嗽了一声:“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到底这里不比京城,药号都没有几家,也就那个春芝堂还算过得去,可坐诊的几个郎中,都没什么名声,若是寻常病症许还能治,赶上皎娘这样天生胎里带的症候,便束手无策了,你我皆知,这胎里的症候最是难医,皎娘如今能这般能跑会跳的,已是运气。”
叶氏并未把话说的太明白,便是亲姐弟有些话都是不好说的,更何况自己还只是表姐,她是觉得梁惊鸿怎么愈发婆妈起来,都多少年的事了,那时候两人八竿子都打不着呢,若这些都心疼的话,哪里心疼的过来呢。
却忽然想起刚两人明明说的是宴席之事,怎么就说到皎娘的身子了,遂道:“皎娘的病症跟去不去宴席有何干系?”
梁惊鸿:“自然有干系,虽近几个月药膳调养,瞧着见了好,却太慢了些,且不能去根儿,她这个病若不能去根儿,便不能彻底康健,这些日子我翻了些医书,寻到几个差不多的医案,似皎娘这般天生病弱的,若想除去病根儿,需三分治七分养,这个养却不是只每日药膳调理,还需心境宽和,多走动,成日闷在屋子里,哪里能养得好,恰好北国使团来燕州城倒是个新鲜景儿,或许她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