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娘半日未见他说话,不禁抬头一瞧,却见他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领口处,哪里还不明白他那心思,急忙侧了侧身子,避开他的视线,咳嗽一声道:“你,你怎回来了?”
诱人的风景瞧不见了,梁惊鸿颇有些遗憾,听见仍是这般问,不禁道:“果真我是个讨嫌的,不得皎娘待见。”
语气中颇有些黯然委屈之意,皎娘心知他最善做戏,况他这样的人哪里会委屈,不过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罢了,偏皎娘是个心软的,若他真强硬着来,皎娘便斗不过也断不会轻易屈从,可他这般做小伏低的说话儿,皎娘心里便有些过不去,遂说了句:“何时说你讨嫌了。”
听了这话,梁惊鸿目光一亮,倾身凑过来道:“既不讨嫌,皎娘也如我想你一般夜不能寐了,若知皎娘如此想念惊鸿,便天王老子也拦不住我的脚,昨儿也回来了。”
皎娘一张脸红透了:“你,你莫胡说,谁,谁想你了?”
梁惊鸿吃吃笑了起来:“好,好,是我胡说,不想便不想,有我想你也是一样。”逗了她几句,见她又羞又气的抿着小嘴,唇角微微上扬似是含着笑,露出若隐若现的笑窝,倒把她眉眼间的轻愁冲散了去,多了几分俏皮鲜活之色,实在好看,便这么盯着瞧也觉瞧不够。
忍不住伸手在摸了摸这张俏脸低声道:“皎娘笑起来真好看。”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仿似蕴着万千情意,这样的目光皎娘竟有些不敢与他对视,垂下眼睫低声道:“何曾笑了?”
是了,是没笑,只是刚那微翘的唇角,瞧着像是噙了笑意,即便如此,也令梁惊鸿不觉想起那晚明楼之下,她回眸一笑,那般动人心魄,一下子便钻到了他心里去,想放都放不下。
皎娘生怕他再说什么荒唐话,忙叫人上茶,谁知,她一连唤了两声,外头丫头倒是应的利落,却不见进来,不免有些恼。
梁惊鸿只咳嗽了一声,丫头便端了茶进来,倒让皎娘又气又恼又无奈,梁惊鸿见她那样儿,不禁轻笑了一声道:“若觉她们伺候的不好,发落出去便是,何必气着自己倒不值当。”
那端茶的丫头这会儿刚退到门边,听到这句身子一抖,手里的茶盘子差点儿是掉了,显见是吓坏了,皎娘心中不忍遂道:谁说不好了,平日里做事颇上心。”
梁惊鸿岂会不知她的心思,笑了一声,却并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毕竟他心里知道有韩妈妈在,这些丫头们便不如梁府的有规矩,却也不会偷懒,刚正因知道自己在屋里她们不敢进来打扰,不妨倒惹出美人儿的气性来,可惜美人虽有气性到底还是心善,不忍那丫头受责罚,反替那丫头说了话。
梁惊鸿心里却有些不满,对个丫头都心软心善的连句重话不肯说,怎么到了自己这儿便成铁石心肠了,若不是自己憨皮赖脸的往前凑着跟她说话儿,梁惊鸿很确定,皎娘能一辈子不搭理自己。
心里正不满可转念一想,又觉这么着不正说明皎娘对自己格外不同吗,对别人都是心软不忍,在自己跟前儿却专使性子,记得阿姐以前说过,女子的心思最是奇怪,不相干的人倒能宽容大度的相处,偏偏越亲近的人越是别扭着爱使性子。
想到此,梁惊鸿心里的不满忽然消了,反而欢喜起来,觉着自己这些日子的心思到底没白费,总算自己在她心里算亲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