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妈妈却又道:“这疯婆子我瞧着倒有些面善,似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刚她那嚷嚷的胡言乱语中竟似认识潘大爷,莫不是相熟之人吧。”
潘明成一张脸都有些僵住了,半晌方道:“妈妈说笑了,这样的疯婆子,明成怎会相熟。”
韩妈妈点点头:“不是相熟之人便好,若真是认识,送去衙门便有些不妥了,横竖总的讲个人情不是。”
潘明成呐呐半天,方勉强应承了过去,韩妈妈也并非故意为难他,只是觉得他一个大男人,竟是连个女人都治不住,委实让人瞧着心中起火,这才拿话挤兑了他两句。
见皎娘从廊凳上站了起来,便也不再跟潘明成啰嗦,扶着皎娘回内院去了,这边只留下潘明成同贵儿跟那四个婆子以及被堵了嘴捆住还不停挣扎的王云儿。
潘明成站在原地愣愣盯着那边连廊尽头的腰子门,良久不语,直到同贵儿低声唤了声少爷,潘明成方回过神来,看向同贵儿冷声道:“你怎么当差的,混进个大活人来都不知道,这是未出事,若是出了事,你这奴才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同贵儿忙道:“是奴才一时失察,那些看门的以为是少爷您的人,便一并放了进来,哪知竟是……”说着顿了顿终究未说出表小姐三个字。
说实话虽说主子的婚姻大事轮不到他们当奴才的说三道四,可举凡跟着大爷的谁不知道这王云儿什么德行,在夫人跟前儿收敛着性子,装贤良淑德,一个劲儿讨好,背过身来便是母夜叉。
这王云儿自小被宠溺的刁蛮任性,加之她爹吃喝嫖赌不务正业,成日里正事不理,只管寻花问柳,房中乌七八糟,什么家里的丫头,外面花楼的姑娘,只瞧着顺眼的便弄进府中收房。
王云儿的亲娘虽是正房却不知自持自重,加之王云儿的爹混账,只瞧上的便一味宠着,内宅中未立下规矩,故此那些小妾并不惧怕正房,以至于在王家正房跟小妾们对骂都是寻常事。
王云儿自小听的多了,便也耳濡目染的学会了,平日好歹知道收敛着,不露出来,可一旦性子上来,便顾不得了,撒起泼来,什么难听的糙话儿都说得出口,且心黑手狠,尖酸刻薄,总之没一处好的。
同贵儿在王云儿手下可是没少吃亏,光挨的巴掌都不知多少了,之前是顾忌着万一少爷娶了王云儿,便是当家主母,得罪了她哪有好果子吃,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如今他同贵儿得了六爷抬举,往后便是这边的人了,莫说潘府如今已经打消了跟王家结亲的念头,便是少爷真娶了这母夜叉,也管不到自己身上了,赶上这个好机会,岂不正好出口恶气。
更何况韩妈妈在哪儿眼巴巴瞧着呢,韩妈妈是什么人,那可是侯府里都有体面的,这样的妈妈竟由着王云儿吵闹半天都未出声,自是有心瞧瞧自己有没有胆子,敢不敢管这可能是自己前主母的王云儿。